這是蒼山下雪的第七年,我破天荒的收到一封信。
我是林随生,本不該隐于山野。卻在七歲之時,跟随父親上任的路上,途徑圓下,因心生不忍而随手放走一個難民,使得父親驚惶不已。
随行的一衆奴仆,不知何故?将我關押在途中所行的蒼山!
我怒懼交加,奮起反抗。貼身教導的嬷嬷看不下去,特意走上前,冷言冷語的向我傳達了父親“非死不得出”的命令。既而轉身離去。
我像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徹底失去了自由,陷于這一方天地裡。
我住在高處,無數次往下俯瞰,卻一無所獲。我找不到逃出去的方法,我也看不到再遠一些的地方有着什麼......?我落寞極了,漸漸生出了極端的念頭:隻要逃離此處!即便自己置身于世間...任何一處危險的角落,也全然不顧!
漫長孤單的七年裡,我獨自看着院外的桃花樹,花開花謝,整整七個來回。
我沒有希望,沒有情緒的生活着。肉身如同白骨,行屍走肉一般,日子煎熬,反複中帶着壓抑和頹廢。
我從未與世間取得任何聯系。數年中,無論我怎樣在信裡哀求父親,卻終如盼星星月亮無異。時光飛逝而過,許久未聞半點回音。
無聊透頂,枯燥乏悶的生活使我極其厭倦這裡的一切,我心中不斷生出:甯可一死,也要逃離的想法!
夜夜不得安寐,輾轉反側,我都能在夢中瞧見父親的身影。
他身姿一如往年,朝我笑得燦爛;他站在門檻前,朝我伸出手,牽起我一道離開。他對我說了許多的話,他說事出有因,不希望我埋怨他,他說倘若怒意難平,也不能動氣,遷怒于家中奴仆......
我沉默着,情緒激動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等我自己有了意識,慢慢從夢境裡脫身出來,才無奈一笑。我心裡清楚,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雲渡與花陽兩國交戰,名盛天下的謝遠風,謝大将軍以一死撕開了突破口,間而使步步後退的困局空然打破。
在皇城京柯,一切陰謀詭計都似夢幻泡影,詭谲不斷的鬼影氣息瞬間煙消雲散。
謝遠風為國捐軀後不久,其部下上官涵治,冒死進行了隐藏已久的“灼光”計劃。
也正是由于此計劃的順利實施,推進并逆轉了戰局。
花陽不再劍拔弩張,大敗而歸,恍若失勢的野犬。
同年,雲渡巧奪上風,一舉占領籠月,清山門,歸觀......等數座城池。
花陽國君暴病身亡,膝下唯有一子,名曰重錦。
一連數月布控圍捕,仍不知所蹤。
花陽負隅頑抗的蝦兵蟹将,紛紛隐身于難民群中,想要以此獲得出城時機。
雲渡君主命其三司,賜令天下,頒布最新律法:嚴抓三點。絕不松懈,絕不隐瞞,絕不包庇,違者,杖刑五十,驅趕出籍。另,本朝難民,遷徙于圓下,安置于兩國交界處,不可入京,不可與皇親貴族通親,不可經商,不可科考尋走仕途。
此外,難民出城各有限制,月過兩三批,一批不得過四五百人,且身份嚴明,毫無可疑之處!否則,該批人選一同送入歸觀,在重軍看守下,修補城牆。待事完畢,再送入各大緊要場所,充當炮頭兵。
未排及,未核對身份的難民,可自行前往戶籍司,言明正身。祖上名門望族者,僅此需要三個官員做為擔保,便可留京。亦或是家中親眷出面擔保,世有忠烈者,為國開運者,為官在任者。三者之中,或三者以上,賦還其身份,不參與排查。
凡所布衣之身,無法查實,且無端倪者,一律送往圓下安置。若有煽動造反者,與嫌疑之人一同送往歸觀,聽候發落。其餘所剩,意義不明者,男子入歸觀,女子入奴羁坊。
買奴隸者需出示在籍文書,且對買回去的奴仆嚴加看管,附有監管司查責任。
因私運轉不開,買賣奴隸者,不記過,失手打傷或緻奴隸死亡者,不記過不予處罰;同時圈養多名奴隸,與人交換,百般“照顧”者,不罰錢财,不做處理。
然,一路扶持奴隸高居廟堂,身居高位者,首當其罪:查抄家産,流放圓下。予奴隸婚喪嫁娶者,數罪同罰:家中男丁入數歸觀,女子皆入奴羁坊。緻奴隸啟蒙開化,享有自由者:罰錢财萬兩,官府看押。
具有重大表現,可解奴籍者,登冊在案,三司嚴查。過案者,即可升為家奴,享正常待遇,依律法保護。反之蹊跷者,連罪同坐。
奴羁坊中,除買賣事宜,各類女子嚴加看管,限制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