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能帶走的，來時兩手空空，去時兩手空空。

貓妖攥住拳，緊緊捏住自己手。他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緩緩開口：“那......你有什麼心願想實現嗎？”

陳盡何氣極反笑，他扯了扯嘴角态度不善地答道：“要是我說，沒有呢？”

貓妖擡起頭不解地看向他：“每個人都有願望，你……沒什麼想要的嗎？”

“如果我說沒有，你的恩要怎麼報？”陳盡何盯着貓妖的臉答道。

人類的語氣很差。

從他顯露人形以後，人類跟他說話就沒再和聲細氣過。

貓妖再次垂眸，睫毛帶着陰影擋住滿是思緒的眼睛。

這會兒，他的眼中徹底沒有了往日在家做小貓時神采奕奕的樣子。

“那我也就做不了什麼了。不過，離開這裡後，我會為你每日祈福。你身上有我的氣息，日後若你遇到什麼危機，我會第一時間趕來幫忙，這樣就算是報你之前救我養我的恩......”

未等貓妖說完，陳盡何幾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

“說完了嗎？”

貓妖以為人類要對自己動手。

妖不能傷害有恩于自己的人。

如果人類打他，他隻能選擇默默承受。

既然人類沒有心願，那讓他打一頓出出氣，也算是還了一點小恩吧？

貓妖沉默着閉上眼睛，睫毛顫抖。

“說完就到我說了。”

陳盡何揪着貓妖的衣領，用力一扯，将他拉向自己。

“捅完婁子就想跑？你隻會逃跑嗎？我告訴你，不管你是什麼貓還是什麼妖，想走？沒那麼容易。今天，你最好把那些我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好好說一說。”說完，他嫌自己氣勢不夠，還非常硬氣地補了一句：“算完賬之前，你别想吃午飯。”

貓妖聽完張開眼睛。

預想中的拳頭沒有落下。

人類虛張聲勢一番，最狠的威脅也隻是不給他吃午飯。

貓妖的眸中又恢複了一些光彩，不多，但隐隐閃着期待的光。

“你......”貓妖開口。

兩人離得太近，陳盡何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他松開貓妖的衣領将他推後些，故意還沉着臉，兇巴巴地說道：“跟我出來。”

貓妖亦步亦趨地跟在陳盡何身後。

他盯着人類的腳後跟分神，心中千頭萬緒。

陳盡何走到沙發旁停下，貓妖沒留神，撞在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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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盡何回過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後的男人傻乎乎的樣子，皺着眉頭揮手說道：“去拿個墊子過來。”

“哦，好。”貓妖怕惹得人類更加生氣，連忙應聲。

他四下望了望，從旁邊拎起找好的“墊子”遞過來：“給。”

陳盡何看着男人手裡提着的新貓窩，額角跳了跳。

故意都沒有這麼巧。

拿的還真是他的專屬“墊子”。

“放下，你自己找地方坐。”陳盡何坐在沙發上，伸手在面前的空處随便指了指。

貓妖聽話地坐到他的正對面。

身材高大健碩的男人，坐在新買的貓窩上，畫面十分違和。

明明貓形時，躺在窩裡，隻占一點點。現在，大大的貓窩在他身下成了個小小的坐墊......

陳盡何看完，欲言又止，幹脆别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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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我說什麼？”

貓妖坐得闆闆正正，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陳盡何掩面輕咳一聲，心中暗道這人真是轉換自如。

上一秒還一副怅然若失的訣别樣，這會兒又老老實實地端坐在這裡悉聽君便起來。

搞不清楚這妖到底鬧的哪一出，陳盡何決定直奔主題。

“先說說你叫什麼？”

“小寶。”

“......”

這妖是不是故意的？陳盡何心想。

“我說你原本真實的名字。”

“我……那就是黎鶴吧？”

“我以前也叫過修韻、莫慠......還有很多，已經記不住了。我沒有固定的名字。妖的壽命比人類長太多，我會避免一直用同一個名字生活。我換過很多名字，都是自己給自己起的，黎鶴是我遇到你前，使用的最後一個名字。我那時剛好站在一個水塘邊，看到有鶴飛走，離開的鶴，不管飛多遠最後還會回到故鄉，有點像我，所以就這麼叫了。”

貓妖想了想繼續道：“你是第一個給我起名字的人。小寶是我第一個由自人類的名字。”

“這也不算是正式的名字......”陳盡何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說道：“我那時候以為你是寵物貓，名字起得......有些潦草。”

“沒關系，我知道。”

“知道什麼？”陳盡何下意識接話。

“知道你帶我回來，本意是想養一隻寵物。”

“你那時候明明是隻那麼小的貓，誰知道你......”陳盡何說到一半住了口，改問道：“你是妖的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如果沒有今天這個意外，你難道打算一直裝成寵物貓？”

貓妖兩手交疊握在一起鄭重道：“不是的，我本來就想找機會告訴你。整件事說起來有點複雜，我可以慢慢給你解釋。”

陳盡何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拄着沙發扶手撐着頭，垂眼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好，那你說，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