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燙成木炭樣,連動都動不了,亨利還想着去外面訓練。
盛淵覺得,前段時間自己那一番折騰威力還是弱了,今天竟然還對他這個殘暴冷漠的尼諾伯爵笑,當真是聽艾德公爵的話,越挫越勇。
盛淵盯着亨利暢通無阻地離開石屋,第一百五十九次詛咒,那個該死的波洛·格瑞爾最好是被雪埋了,被野獸拆分入腹了。
把他晾在這裡,連個面也不露。
那個波洛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史塔尼克學院最厲害的,無人能敵,以為這個防禦陣真能攔住他堂堂翼龍主上?!
盛淵站起來,來到石屋門口。
盯着那薄薄一層木闆,盛淵眼神狠戾起來,一腳踹了上去。
預想之中的回撞沒有來,而是他整個人跌了出去。
盛淵一頭栽到雪地裡時,都是懵得暈頭轉向。
「宿主,防禦陣已經解除了。」
盛淵艱難地從厚重雪堆裡爬起來,望着周圍白雪皚皚的叢山峻嶺,又是回頭看了看那石屋,怪異的感覺萦繞上心頭。
按照波洛·格瑞爾一見面就要殺了他的陣仗,還把他關在石屋裡近月,盛淵不覺得,他會以禮相待。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出來了,再是來一次偷襲,他可不會裝孫子了。
盛淵主動出擊,去找那個波洛·格瑞爾。
艾德公爵說過,家族靈戒在波洛手中。
自己現在是艾歐裡亞,他的弟子——雖然是想要殺了的弟子——這家族靈戒,可不是誰都能擁有,需要火系馭靈師,還需要有強大實力,破除封印。
他現在就有這樣的條件,絕對合适。
雪峰山終日覆蓋着厚重積雪,日光都是經過雪層反射,周圍高大樹木像是圍着他轉。
一整天,才是把半個山頭尋了一回,别說人了,鬼影子都沒見到一個。
不過,盛淵回來時就是見到在房門口凍成冰雕的少年。
他出門轉了一圈,沒找到那個縮頭烏龜波洛導師,就是回來,要帶着亨利下山。
憋在山上,不如下山搞事。
不知道傻小子蹲在門口多久了,身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都失去意識了。要不是今早的赤焰給了他一層屏障,他能凍死在這裡。
盛淵抱着昏迷的少年進去,重新給他洗煉了一遍受傷的手部。
半夜,亨利醒了過來,從木闆床上坐起身,看向了蹲坐在矮腳凳上面挨着壁爐的人。
“大人。”
他剛醒來,聲音低啞,身體内部遭受赤焰灼傷,總是缺水厲害。
“醒了,桌上熱了飯菜。”
壁爐裡跳動着橘紅火焰,竄動起來,勢頭猛烈。比亨利使用火石,一點點燃起的火焰,更加穩定而灼熱。
盛淵打了個哈欠,撫摸着手裡的藍團子,一邊說着,“明早下山,你就可以回去艾德公爵身邊做事了,不用跟着我。”
桌上擺放了一碗熱湯,是亨利做的,一些幹面包,還有山上有的野果子,看已經切成了小塊,不需要他過多用手。
亨利看向那邊壁爐邊的男人,詢問一句,“大人不吃嗎?”
木闆床空了出來,盛淵就走了過去,随意道一句,“沒心情吃。”
“大人心情不好,為什麼?”亨利坐下來,翻過手來,看到手心裡細細處理過的包紮布條。
盛淵躺在床上,摸着脖子裡淺淺的一道傷痕,語氣有些冷漠,“如果總有人想要你死,你能心情好了?”
亨利端起湯碗,看了一眼猶帶菌絲的蘑菇,站起來朝着那邊木闆床走過去。
“這是我為大人做的,想要大人喝。”
盛淵擺手,“我不喜歡蘑菇。”
亨利手裡還是端着湯碗,靜靜地站着,沒有走開。
沒有像是之前一樣,他不用說話,擺着張臭臉,亨利都能吓得快些跑開,不敢多說一句。
“大人不嘗一嘗,怎麼知道蘑菇不好吃呢?”
盛淵感覺自己躺着,讓人家站着不太好,就是坐起來,“我不喜歡蘑菇的口感和口感。它們總是帶着一股奇特的味道,與其他食物混雜,也無法掩蓋它本身的味道。”
亨利應了一聲:“大人口味奇特,不容易滿足。”
說完,他端着湯碗退回去桌邊。
盛淵盯着那背對他的亨利,心裡莫名其妙的感覺。
亨利今天說話有那麼一些奇怪,一碗湯而已,至于這麼斤斤計較嗎?
盛淵一旦變得敏感起來,就是能出現各種猜測。亨利凍壞了腦子,被鬼附身,這種最扯的都想出來了。
換了個人僞裝了亨利,這種念想一旦起來,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他自己都能僞裝成艾歐裡亞·尼諾·喬伊,堂堂史塔尼克學院的頂尖長老波洛導師,親自扮演一個仆人,有何難度?
盛淵有了猜測,卻是面上不動聲色。
他想要試探一下,對方是不是真的波洛·格瑞爾。
“你知道艾德公爵為什麼把我關在這裡嗎?”
他開了一個頭,等着魚兒上鈎。“其實,這裡不止我們兩個人,還有其他人。”
背對着他的少年身形未動,壁爐裡燃燒的火焰映照他半邊身子,另一半現在黑寂裡。
隻是低啞的聲音傳來,“大人怎麼知道還有其他人,艾德公爵為什麼要把你關在這裡,大人犯錯了嗎?”
原封不動,把問題打了回來。
若是隻有前兩句,盛淵或許有些許的遲疑。
亨利确實會這麼直接地詢問,他是個求知好問還很話唠的性子,什麼都能問個為什麼。這麼奇怪的事,他一定是憋很久了,想要問個清楚。
但是加上最後一句,盛淵就禁不住在心底冷笑起來。
犯錯?他犯的何錯?
波洛和艾德,他們都認為艾歐裡亞犯了錯,覺得他混賬,不是東西,所以關在這裡就是個懲罰。
亨利才不會問犯錯。他把誰都可以看得很好,一句兩句做點好事,都能認定對方是好人,可以當好朋友。
“你沒發現我出不去這道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