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
遠處,模糊的聲音透過晨霧傳來,盛淵擡起頭。周圍濃霧慢慢消散,露出本來清晰可辨的枯木景象。
亨利看到林子裡的盛淵,跑着來到他身邊,見他臉色蒼白,驚訝又擔心。“西澤……你這是出什麼事了,我找你好半天,你怎麼來這裡了?”
盛淵努力支撐着身子,不讓自己真實面目暴露出來,擡起頭時,除了眼周有些發紅,其餘都已正常。
“我沒事,隻是出來轉轉,迷路了。”
“沒事就好,我們回去吧,公爵大人應該快要回來了。”
盛淵被他扶着往前走了兩步,又是回頭,從亨利那裡抽出手臂,來到那碎石那裡,将那支藍翼箭矢拔了出來。
他抖落上面的泥土雜草,将東西收了起來,放在小腿處的褲筒邊綁好,再是身上披風遮掩住了。
亨利不解,盛淵隻是解釋這隻箭裝飾漂亮,收藏也不錯。
在兩人出去這片林子時,就是遇到了學院的人。
七八個穿灰袍的人迅速上前圍住了他們,阻攔了他們的去路。
“私闖禁地還敢擅自離開,你們這兩個仆人倒是好大的膽子!”
亨利明顯是被吓住了,對面出現的幾人都是一臉冷漠,手持利劍氣勢洶洶,他站在那裡着急解釋,連話都是說不清楚了。
“沒有,我們不小心,迷路了,不是……”
守衛隊弟子明顯是不聽這個解釋,強硬要将他們帶去受罰。
盛淵拉着亨利往後站,一手放在腰間匕首刀柄上面,眼周微微泛紅的一雙眼盯着對面幾人。
“我們是随同艾德公爵大人來此訪客,并沒有闖禁地,隻是不熟悉地形誤入,如果貴院有何損失也該先去查看,核實情況是否與我們相關,而不是随便誣陷。
我們是喬伊公爵府的人,就算是論罪懲處也該是找公爵大人,輪不到你們做主。”
亨利站在他身後,有些驚訝盛淵說出的這番言論。
身為仆人,不管是面對主人還是外人,隻要是身份尊貴,都是不可頂撞,更不能像是盛淵這樣,言辭犀利堅決維護自身。
守衛隊弟子稍稍沉寂一會,手裡握着的劍有些松動。
旁邊忽然插進來一道聲音,打破了這裡對峙的沉默場面。
“那就帶他們去見長老,請來公爵大人,查看情況,看是不是他們私闖禁地——”
迎着衆人的視線,蘭斯洛特領着他的侍衛,踩着地面的枯葉,來到了衆人面前。
“蘭斯洛特殿下——”
“大人——”
口中稱呼各不相同,來者身份也是明顯更加不同,更加尊貴些。
守衛隊裡有弟子認識,曾經擔任守衛隊隊長的蘭斯洛特殿下,算是他們的前輩。
“觸動禁令,在此逗留徘徊,哪怕是不小心,也該找其他可以做主的人來,而不是仆人擅自做主去留。”
蘭斯洛特走到了衆人面前,對面兩個仆人,他神情從容,保持上位者特有的矜貴和優越感,吩咐一句,“帶他們去邢法堂。”
守衛隊弟子們聽從吩咐,要動手抓他們離開。
盛淵将上前的兩人踹開,手持匕首開始同他們手中的劍抵擋。
兵器兵兵乓乓的金屬聲響,随着兩聲痛叫暫時停歇,豎在土層裡的劍在寒風中顫動着被震飛出去,直直插入守衛隊弟子身旁的樹木裡。
守衛隊弟子精神一振,攥緊了手中利劍 ,面帶警惕地望着那手持匕首的仆人。
因為眼睛還留有些許異常的絲絲疼痛,盛淵面色冷冽,說話更加不留情。
“有外人在這裡闖禁地,待了半天才發現,見到有人在這裡就認定是我們。玩忽職守,還強加罪責,不辨是非,為虎作伥,倒真是令人長見識。是不是貴院的人都是這般,自信過頭,一葉障目,蠢到家了?”
這些冷嘲,外加對他們守衛隊的輕視,明顯就是激怒了他們。
“胡言亂語!”“抓他去見導師!”
守衛隊弟子憤怒極了,個個提劍沖上來要來鬥上幾個回合。
盛淵一點也不怕他們,手持匕首就是與他們纏鬥起來。
守衛隊弟子不同于普通内外院學生,都是有着高強度的訓練,打鬥技巧更勝其他倚仗馭靈術的學生。
不過,身為翼龍主上,哪怕是實力未達巅峰,隻有幼年翼龍水平,盛淵也是憑借出色的身手靈活性将上前來的幾人打敗。
盛淵沒想着傷他們,隻是給個教訓,将他們手裡的武器擊落後。他更想教訓的,是旁邊看熱鬧,養尊處優一副矜貴姿态的蘭斯洛特。
見到蘭斯洛特的時候,盛淵就想着報複行動。
這會,可不是他主動挑事,是蘭斯洛特這個煞筆自己找上門來了。
距此不遠的校練場訓練的學生聽到喧鬧動靜,因為三遍沉重鐘聲響徹整個學院,他們都是趕來查看情況。
一群人來此,見到的就是一個仆人手持匕首,将蘭斯洛特殿下身上華麗的衣冠劃開幾處大口子,左右閃動之間,一身華美衣袍便是成了乞丐裝。
一向金貴的普雷斯頓家族的殿下,此時就是狼狽地躲閃,卻一點效果也沒有。
早在盛淵動手,将守衛隊弟子打趴下,亨利就是看傻了眼。
再是瞧見盛淵沖到對面,與明顯就是貴族子弟的大人動手,亨利更是站在原地,步子也挪不開了。
一雙眼目不轉睛,盯着那左右上下翻飛,在清晨些微的光芒下閃爍着的銳利寒光。
蘭斯洛特沒有想到,不僅僅是那個蠢笨木讷的仆人能将他擊敗,連這個男仆人也是實力不容小觑。将他的幾個侍衛都是踹飛出去後,就直奔他而來。
對方好像是刻意不傷他,隻是羞辱他,在他反應不及的時刻,來不及使用馭靈術,就将他的衣服劃了個稀巴爛,最後還反手擒住他雙手,将他的臉摁在地上摩擦!
摔倒在地的蘭斯洛特,見到了前來查看情況的學院弟子,震驚和不敢置信清晰寫在他們的臉上。
事情發生的太快,蘭斯洛特也還處于震驚失語之中。
剛開始衣服壞了還憤怒地叫喊幾聲,這會就是累到爬不起來。
清晨的寒風透過破爛口子往裡鑽,不适應這種寒冷氣候的金貴殿下,被摁在冰冷土地上,冷得說不出話。
盛淵站起來,伸展了一下打架過後十分舒坦的筋骨。
從醒來過後,這副身體就沒有經受過大幅度的身體擺動,這次十幾個人圍着他,給他練練手,大大活動了身子。盛淵真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暢快,忍不住喟歎一聲。
“舒服……”
地上躺着十幾個呼救痛喊的守衛隊弟子,還有零七八落的劍,站在中間的仆人異常醒目。
這一聲舒服,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在場的都是修行馭靈術的學生弟子,還有幾位導師,都是聽到了,衆人神情複雜到,像是調色盤塗了一臉。
盛淵甩了甩手中的細短匕首,收回腰間皮套裡。轉過身來,就是見到站在後面的衆人,他揮了揮手。
“大家早上好,沒打擾吧,這裡有人受傷了,有沒有醫師來幫忙處理一下!”
盛淵走到亨利身邊,見他神情有些害怕的樣子,解釋一句,“他們隻是小傷,我沒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