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璀璨燈光透過天上的雲霧,遙遙投射天際。
薄霧濃雲,群星微閃,月華稍露,隻是無邊夜幕一隅。
雲層之上,卷卷翻滾的青霧雲氣席卷,隐約有紫電閃現。紫電奔騰如同龍躍,穿梭于無邊雲氣之間。
偶得一見,那虬龍雲氣裡席卷着一物。紫電周身有斑斓青霧,内置一層瑩瑩光華流轉。
無邊夜幕星河裡,隐約透露的透明虛幻,輪廓似人非人,似獸非獸,難以辨清其真貌。
隻窺得隐約的五官外形,掩在層層青霧紫電間,朦胧模糊不得識認。
翻手之間,明鏡閃爍一道光華,鏡中物皆是一滞。
空域之間,翻滾的雲氣和奔騰的紫電皆是紊亂一瞬,下一息便是恢複如常。
翻滾的雲氣不再繼續翻跟頭,紫電也是受到威壓慢慢停下。
内罩的一層流轉光華,便是如同滴水入湖般,震蕩漣漪逐漸平穩。
「祥瑞,靈晔,再是胡鬧,便是派你們看守一百年的琥禦閣。」天際遙遙一道虛無缥缈的餘音化作一道氣繞來。
如此威嚴氣勢,磅礴而餘力加壓于身,雲氣祥瑞,紫電靈晔更加老實,不敢造次了。
虛幻的物體逐漸凝實,周身虛無透明,逐漸有了晶體般的光華,可窺得一絲容貌外形。
雙眼緊閉,卻蹙眉并不安穩,眉心處隐約似有黑紅霧氣萦繞。
手腕處的爻繩寸寸纏繞,顯現出濃郁深藍波光,在這瑩白光華之内,仍是不肯罷休般。爻繩攀爬向上,卻是每每到臂膀之時,未到胸口之處,便是被一股有力的波光激蕩開。
幾次數回,爻繩退去手臂處徘徊不離去,藍色濃郁近似深沉海域久未見光的礁石,暗沉之氣緊緊攀附其上。
……
明鏡之外,透過層層雲霧,一雙溫潤沉靜眼眸靜靜注視着内裡的情形。
萬古天穹境,飛羽閣。
熙華大殿寂靜無聲,唯有泠泠落子之聲偶然響起。
一道清朗帶有笑意的聲音響起,打斷這片刻的甯靜。
“審判官大人,和我對弈,還得處理公務,兢兢業業日理萬機,真是辛苦了啊!”
熙華大殿内,坐墊之上端坐兩個銀絲錦袍之身。
審判官黔靈大人一襲月華長袍,面冠如玉,神情淡然。寡白的唇瓣緊抿,微垂眼眸。
在側,有一面美玉雕琢的寬大鏡面,鏡面并無反光,有雲霧缭繞,不可随意窺見。
審判官目光專注于面前一道展開的傳訊靈符,并不看向說話者。随着垂眸擡眸,眼底的銀波輕微閃過。
對面所坐之人,不同于審判官黔靈大人總是一身長袍,裝束有些随意散漫,衣襟不整,不拘一節。
心流淨化站驿長,時洄盤卧于坐上,背部微弓,手肘放置在雙膝之下,左手指尖就是捏着一顆棋子,拈來揉去。神情與姿勢無不顯露出他的局促不安。
其側,簍中一顆顆瑩潤剔透的黑子好似一顆黑珍珠,透着隐隐氣運波光。
兩人中間就是擱置一紫桌,上放一盤白玉棋盤,上面顆顆白棋如白玉雕刻的珍珠,閃着冷冽光澤。
時洄持黑子,眼睛看向視線不在此時的黔靈大人,暗暗磨蹭時間,最終挑中一個好地方,下定決心般落下一子。
在他的目光下,黔靈大人随手拾起旁邊棋盒中的白子,順勢落下一子,動作順滑流暢,并無一絲多餘思考餘力。
随着下棋者的落子,棋盤局勢自動變化,白子包圍圈内無氣的黑子便是從棋盤上脫落。
黑子不情不願地拽出來,落到一旁早已經堆成一個黑棋小山丘旁。
“審判官大人,您可真是厲害!三千世界獨一無二'第一棋聖'的名号,您可真是受之無愧,我今天算是見識了!”
時洄的贊揚并沒有得到對面之人的回應。黔靈大人仍是淡然姿态,靜谧無聲。
棋盤面上局勢顯然。潰不成軍的零星黑棋蝸居一角無處延伸,每每延伸一角,就是讓白棋堵得密不透風。
白棋占據大半江山,無論黑子下到哪一處,看似可以有反殺機會,卻是可以在一處被白棋直接封死。
對比慘烈的棋局,讓時洄忍不住哀嚎。他趴在棋局上,開始哭慘。
“審判官大人,能不能放小的一馬!時洄隻是一個小小負責人,隻是負責跑腿幹活,那無故克扣過路任務者,打壓刁難的狀告,時洄真的不能擔!”
“時洄隻是一個心流淨化站下一個不起眼的負責人。别說我不僅沒這個本事,就算有,也擔不起這個罪名!此事應該去找主司大人啊!”
他的哀怨明顯并沒有引起對面大人物的關注,審判官大人的淡然目光不在他身上。
時洄裝腔作勢哭慘好一會,見審判官竟然沒有一點反應,仍然是那副淡然處世的悠悠閑态,真是一肚子悶氣無處發。
他本來是在自己的地盤,絕止境睡得舒舒坦坦,沒想到一個指令傳來,就把他弄到了這天穹境熙華大殿,見到審判官黔靈大人。
黔靈大人不多言,直接列出心流淨化站的狀告。他是負責人,這些狀告哪一個都是講他黑心沒良心,罵得極其難聽。
時洄氣得臉都黑了,但是審判官大人駕臨問責,他還得老實回話。
那些都是高級任務者偷奸耍滑,竟然使用遮目道具混淆了用以支付心流淨化的費用。害得心流淨化站不能按時完成績效,無法完成下遣和上返要求。
他一個心流淨化小小負責人,還抓不到那些滑不溜秋的奸詐任務者們,隻好是一視同仁,擡高價位。
為了督促他們提點他們,按照規定,每一位任務者,都簽訂一份協議,要求支付利息。
“利息也不貴啊……”時洄有些心虛地回話。
“那是一日十點信仰值。”黔靈大人暫時從那裕華光鏡中移開,淡淡的目光轉向他眼底銀光凝聚望來,威壓感就降臨。
時洄面色一僵,讪讪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