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顯示,今天會是一個晴天,秋高氣爽。但是清晨起,天空陰蒙蒙,這會已經是下了小雨。
清冷的雨絲打在身上,街上的行人皆是快步行走。
從街道一側走進一家家常早餐店,把雨傘收好,紀淮繞過店裡來來往往的人,小心着不要碰上端着熱湯的工人,朝着裡面的點餐的櫃台去。
一早他進門,張岩看到了他,手上捏包子的速度不減,一邊問他,“老三樣?”
紀淮應了一聲。他看着窗口貼的早飯種類,一時沒找到合适的,問道,“清淡口的營養粥,适合病人吃的,有嗎?”
一手拿勺子挖肉餡一手捏包子然後放到一旁屜子上,張岩問一旁的李姐,有沒有紀淮說的營養粥。
李姐忙的額頭都是出汗,這會聽到這句,就是說了一個薏米蓮子粥。
張岩轉過頭來說,“薏米蓮子粥,要嗎?”
紀淮思量了一會,有些拿不定主意。張岩看他這樣子,聽他講病人,有些好奇的問,“怎麼,給誰買的,誰生病了?”
後來又是一想,張岩又是道,“不是,你不是一個人住嗎,哪來的病人?”
紀淮沒回應他這句,隻是又問,“蓮子适合體寒的人吃嗎?”
“我去,紀淮你不會是有女朋友了吧!”張岩驚訝十足。
不怪他這麼驚訝,紀淮這個性子,十足的沉默寡言,簡直就是一個鋸嘴的悶葫蘆。
平時和别人一起走,都是恨不得隔了十萬八千裡。隻要是不必要的人際交往,基本上就是隻能見到他在店裡搗鼓那些手機零件,悶頭隻會幹活。還沒見過他講關于别人的事。更别提,病人。
最嫌麻煩的紀淮,此刻問他,蓮子可不可以适合體寒的病人。張岩很驚訝,因為這樣顯着關心的話,怎麼看都不像是紀淮該講的。
張岩可不懂什麼蓮子是屬于什麼藥性,此刻對紀淮口中的病人,興趣很大。提出來想去瞧瞧。
“不是女朋友,就是病人。”
張岩也就是笑,笑的促狹,“我可不信,除非你帶我去瞧瞧。你等我忙完這裡就去你那裡。”
紀淮還是買了薏米蓮子粥,還有他的老三樣,一杯豆漿一個雞蛋和兩個素包子。
紀淮工作的手機店離着這裡不遠,兩條街就到了。他也是住在那裡,因為即可以工作也可以居住,很方便。
很嫌麻煩的紀淮,不想等張岩的下班,他還要回去。
張岩倒是對他的直言不諱習慣了。兩人算是張岩去手機店修手機時認識了,紀淮又是在這家早餐店買早餐,張岩也就和紀淮多聊了聊,就成了朋友。
此時紀淮提着裝早飯的袋子走了,張岩在他身後喊話,“紀淮,中午我去你那裡吃飯,你介紹你的朋友認識啊!”
紀淮提了雨傘出去店門口,人聲嘈雜,他隻是點點頭,表示應下了。
撐着雨傘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家藥店,紀淮也是進去了,拿了一些消毒碘伏和棉簽紗布和消炎藥。
從藥店出來,拐一個街角,向前找一個三層樓,就是到了一家手機店面。
清晨六點鐘,店裡還沒有顧客上門。實際上,店裡很少來人,因為是小鎮。大家的手機不是經常換,要是壞了也隻是修一修。十天半個月有顧客來,就算是不錯了。
進去之後,紀淮把門前關好。上去二樓,順着樓梯來到一扇鐵門前,掏了鑰匙打開進去。
把溫熱的早飯放到碗裡和盤子裡,紀淮洗了洗手,進去卧室。
晚秋清晨的陰雨天,卧室也隻是開了一盞床頭燈,光線有些昏暗。
地闆上趴着一個蜷縮的身影。似是從床上滾落下,帶動着身上的被子都是扯了下去。
紀淮走過去,把被子扯開,不要裡面的人悶的喘不上氣。
被子扯開了,露出來一張青澀的臉。眼眸半阖,正在看着他。
隻是昨天上門一個顧客送來手機修,忙了一天都是還沒有弄好,紀淮加班修好了,昨晚下班晚了一些。
關門的時候,瞧見趴在店門口的一人。晚秋的天氣,夜晚有冷風,他哆哆嗦嗦的,依靠着牆邊,很可憐的模樣。
紀淮查看他的情況,他說不出話的,隻是冷的渾身打擺子。紀淮領着他進去店裡,給他喝了一些熱水。
在燈光下,紀淮看清楚這個人的模樣。年歲看着小,也就是十七八的樣子。小口小口的喝水,手上端着水杯,水杯一直在抖。
他衣衫褴褛,露出來的膚肉,上面青紫交加的傷痕,髒兮兮的流浪漢一樣。
紀淮沒聽說過,小鎮附近有流浪漢。不過,倒是有外出打工的半大孩子,在這裡歇腳,不想繼續走得,就在這裡打工住下。
少年喝完了水,還是端着水杯,似是取暖。紀淮一直打量他,少年似是有些膽怯,一直都是不敢看他。
連他問,少年叫這麼,家住在哪裡,少年隻是沉默搖頭,一句話也不講。
天太晚了,已經是十一點多。街上都是沒有人。最近的派出所,騎着去也要半小時。
紀淮思量了一會,問他有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他說完這句話,少年沉默了一會,站起來,朝他鞠了一躬,然後朝着外面去。
他腿腳上有殘疾,走路右腳是拖着的。紀淮看着他走到門口了,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走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臂。
對上少年的回頭詢問眼神,紀淮隻是講了一句,“你可以留下。”
少年看着就是一個無家可歸之人。身上的傷勢,有些吓人。再是不想要惹麻煩,紀淮也覺得,不幫一把,過于不近人情。
帶着他上去二樓,紀淮要他去洗澡。給他認了認基本的洗浴品,紀淮就是出去了,給他找合适的換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