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淵沉默着,伸手把她抱起。
龔雲把佳佳身上的外套遮好,看了一眼盛淵,抿了抿唇,說道,“文軒,我不會偏袒書铎。隻是佳佳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反抗,我有些擔心——”
“佳佳和我睡覺,都是在喊哥——”
那邊的龔書铎說了這麼一句,龔雲淩厲的眼神剮了他一眼。
龔書铎仍是冷着臉,半點不容情,“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放過,你可真是一個好哥哥!”
“文軒,你不用在意他的胡言亂語,”龔雲沉了沉氣,沒有被醉酒且心存嫉妒心思的龔書铎所擾亂。
“你和佳佳好好談一談……雖然她沒有反抗,但是我進來看到她手裡拿着刀子,要割腕——”
自殺兩個字并沒有說出來,但是在場的人都是心知肚明,這割腕和自殺的密切聯系。
該是如何絕望,如何自我厭棄,厭棄活着,才不在乎自己被如何對待,不在乎自己遭受怎樣的淩辱,不反抗,不在乎一切,一心求死。
回到宜城,半路上佳佳就是清醒了很多。
回去恬園小區的路上,車裡都是安安靜靜。
到了目的地,保镖停下車。佳佳身上還有些沒力氣,下車都是差點摔倒。盛淵扶着她上樓,進去卧室休息。
端了一杯水,加了安眠藥,盛淵給她喝下去。佳佳躺在床上,眼神有些迷蒙的,看了一會坐在床邊的人。
聲音沙啞的,也是不願意,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她隻是很疲累的閉上眼,因為藥物的作用,很快進入睡眠。
盛淵收拾好地上的瑣碎,出去了卧室,關好門。
在客廳裡看到坐着的一人,盛淵垂下眼眸,沉默的坐在一旁。
葉遠霆一路跟着來,依照他的能力和現在的身份,自然也是可以輕而易舉的知道,何佳佳發生了什麼。
現在因為何佳佳的過激行為,盛淵已經不能繼續無視。不管是從任務角度來說,還是從這段時間不能作假的關懷照顧的感情來說。
葉遠霆走到他身旁坐下,拉起他手臂。爻繩一閃一閃泛着深色藍光。
藍光朝着深沉濃郁而變化。
“前輩,我真的沒有想過……”
“佳佳會對我産生不一樣的感情……”
他有些困惑而迷茫,葉遠霆沒有立即回應,隻是看到他揪住衣領,呼吸急促起來,扶着他出去。
恬園小區停靠着他的車,葉遠霆扶着他上車去坐。
在體内的烏樰發生作用,盛淵不受控的發出痛苦的喊叫時,葉遠霆先是拿了軟毛巾,堵住了他的嗚咽。
按住他掙動的手腳,葉遠霆纏了繩子綁住他。
拿着一顆清榞果,葉遠霆取出内核,拿開盛淵嘴裡的軟毛巾,把内核放到了他的嘴裡。
控制着力道沒有讓他吞咽下去,也不能咬到清榞果内核,葉遠霆扶着他坐正身體,鉗住他的下颌。
手下制住的青年一直在劇烈的喘息,身體起伏加大。車内的空調冷風,吹在燥熱的身上,引起他陣陣的戰栗。
「葉先生,他哭了。」
回到宜城的時間,就已經是淩晨兩點,這會夜色濃黑,車裡也是燈光昏暗。幽寂的夜晚光線,面前青年眼裡積聚的淚水,一滴一滴滑落,順着眼角濕了他的手。
無聲無息的,靜默的哭泣。
自責,愧疚,因為女孩因為他而變成這樣。後悔,無助,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一直等着他哭完,情緒穩定好,手腕上的爻繩,深藍色光芒慢慢的減弱。
葉遠霆拿了紙巾,要他吐出來清榞内核。含久了,也會有副作用。
盛淵緩過勁了,還是依靠着車座靠背,有些心神不定。
“前輩,為什麼我有了之後劇情記憶,之後的不是還沒有發生?”
盛淵聲音輕飄飄的,“我以為,我可以完成任務,改變佳佳的命運……”
葉遠霆沉靜的看着他,聲音輕緩的說道,“因為我的緣故。”
盛淵看向了他,眼裡有些疑惑,“因為你?”
“因為我的出現,觸發何文軒記憶,推動了劇情。”葉遠霆解釋了,隻是盛淵還不是很明白,仍是看他。
眼神帶着一些對未知問題的探索和求知的期待,琥珀色眼瞳在光線下,微微放大,有種深色的亮。
葉遠霆注視着他的眼眸,有一瞬間,忽然有種想要抱住他的沖動。
盛淵沒有立即得到前輩任務者的回答,反而是得到了一個擁抱。
攬着他入懷,連手臂都是箍住,抱他抱得緊緊的。
盛淵停頓了一會,趴在他的肩頭,試探性的喊他一聲,“前輩——”沒聽到動靜,他又是想要推開,就聽到葉遠霆講話。
“肖銘揚是契機。何文軒還有何佳佳關系出現裂紋的契機。是肖銘揚促使何佳佳的改變。”
聯系到他現在的身份,盛淵頓了頓,問道,“前輩的意思是,你可以幫助佳佳,改變她的命運嗎?”
“可以,”葉遠霆不避諱的回答,“要是我出現在何佳佳面前,她也出現在合适的地點,就會劇情觸發,推動她的命運齒輪改變。”
還是抱着他的姿勢,給他講這些他不甚明了的事情,盛淵不習慣的,推開他要他坐直了。
葉遠霆慢慢松開他,看他揉着肩上,剛才他用力有些大,把後背未完全消下去的淤青捏疼了。
“隻是契機的出現,會讓何佳佳強化對你的仇恨,淡化了現在對你的感情。”
看到盛淵頓住,葉遠霆拿了藥膏遞給他,繼續道,“她會像恨何文軒一樣恨你。你所做的努力,就是白費了。”
盛淵捏着藥膏小瓶,垂着的眼眸擡起來,聲音平靜,“好 ,還請前輩盡力幫她。”
夏季的夜晚,涼風習習,夜幕鑲嵌的繁星,都是閃着點點星光。
坐在車裡的葉遠霆,看着同他商量好事情的青年下車,朝他揮了揮手。
站在小區巷口的青年,面上帶着一些淡笑,讓他回去路上慢點 。
葉遠霆也是揮了揮手,注視着背對着他回去的背影。
「葉先生,這次您注視他的時間比及第一次見他,更長。」
「邬巒,我不太理解。」
「葉先生,您說。 」
「他有時候很冷漠,可以毫不留情的說出狠話。可他又很溫柔,溫柔的對待一個人,讓人忍不住淪陷——他是真的沒有認識到他的獨特,還是——」
「葉先生,我相信真心換真心。雖然他是一個冷心冷清的任務者,但他付出了他可以給的真感情,即使隻有一部分,也是純粹的,所以他才會得到他人的傾心和真心。」
邬巒講的,葉遠霆都是理解到了。低級任務者對他純粹,而他沒有做到。
葉遠霆靜靜的坐在車裡,仍是看着漆黑巷口剛才的身影消失的方向。
「他有些抵觸我。」
「因為他不了解您,而他的感知力很好。這次,您的突然出現,雖然是讓異使者的原由遮掩了,但是他心有疑慮。不講出來,不代表他不懷疑
——畢竟他不喜歡别人莫名其妙的抱他。」
邬巒這麼認真的講話,最後一句,頗有些嚴肅的喜劇色彩,葉遠霆笑了一聲。
「邬巒,你回去跟着你導師學習了一段時間,倒是多了一些幽默。」
「葉先生,是真是假,您辨的清除。這個小任務者也不會傻到,把您認作坦誠無私,真誠幫助低級任務者的好心腸任務者。他有自己的思考力。」
「邬巒,你應該不是跟着你的導師學習,而應該是換了一個。講話這麼古闆嚴肅。」
邬巒檢查了一遍他的能量波動,「葉先生,還有一段時日,您應該抓緊時間,先完成任務。」
「對,何佳佳的事情,還沒有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