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凱恩林助理已經離開這裡,沒有繼續看守他,盛淵看到他像是去找隊長艾瑞斯了。
盛淵能看出貝莎有其他圖謀,但他點頭了。
此行,不就是要踩進圖謀的圈套,順勢而為,他很快就可以解脫了。
“先喝點酒吧,我們之間的交談太緊張了。”
貝莎提起她手裡的酒杯遞給他,眼神誠懇帶着一點懇求的含義,盛淵微微笑了笑,接了過去。
“幹杯。”貝莎自己也拿了一杯酒,和他對碰了一下,清脆的玻璃聲響後,她仰頭喝了,一幹二淨。
盛淵喝了一口,他要放下酒杯,貝莎就溫柔的提醒他,和她一樣喝完。
盛淵喝完了酒,貝莎看了一圈,周圍的保镖并沒有注意這裡的動向,她傾身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不知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其他,盛淵的臉上泛起一些紅暈,在身旁的女孩起身離開的時候,他也擡腳跟了上去。
他眼底迷蒙渙散,腳下有些發軟,有些發灰的眼眸隻是瞧着前面的紅色衣裙。
貝莎走的很快,身後微醉的男孩需要穿過人群,衣着華麗而互相交談的人們阻攔了他的去路。
男孩茫然的站在大廳走動跳舞的人群裡,卻是找不到剛才的女孩。
不過,很快就有人來找他。
來人帶着他離開充滿酒氣和各種香氣的人群,去了宴會大廳側面的休息室。
安靜的休息室,氤氲的地暖讓周圍都是充斥着香氣的暖,撲面而來,裹挾全身。
盛淵半躺在宣軟的沙發上,因為渾身無力且隐隐的渴望,他眼神恍惚而散焦。
聽到一點玻璃瓷器輕輕的碰撞的聲響,他擡了擡眼,一道模糊的人影朝着他走來,扶着他坐起來。
因為領結的束縛讓他很不舒服,盛淵微微喘了喘氣,想要扯開領帶,一旁的人就幫着他解開。
盛淵把手從領結處拿開,慢慢的摸到了一個結實有力的大手上,他輕聲喚了一聲,“隊長,我不舒服……”
他的喚語沒有得到回應,身體微微激顫,皺着眉想要拉着他過來,憑着本能想要咬他。
灰蒙泛紅的眼眸裡渙散,醉酒之後渾身上下都是散發着緻命的香氣。
令人心醉,讓人沉迷。
如果他呼喚的艾瑞斯在這裡,那麼毫無意外的,艾瑞斯會很溫柔的安慰他,縱容他繼續。
但是現在替他解開領結,解開襯衫扣子的,隻有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
他濃黑的眼瞳隻是注視着臉色發紅的男孩,他的手就探到了男孩的頸部。
敞開的領口下,白皙的肌膚覆蓋一點青灰色的細密紋路,身體的微微起伏,随着酒液在身體發揮作用,青灰色紋路向着頸部蔓延上來。
脆弱的頸項,微弱的脈搏在他的手心下跳動。
砰砰砰———
休息室外,猛然炸裂的聲響,驚醒了醉暈暈的人。
盛淵灰蒙泛紅的眼眸擡起來,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對上他濃黑的眼瞳,眼底的冰冷無情刺了他一下。
來了。
充滿陌生和不安,滿是死亡來臨時的警惕和應激性。
盛淵無法抑制的想要張嘴喊叫,接着他的半張臉就被一隻大手鉗住,他無法出聲。
完全被壓制的危機感,骨頭要被捏斷的痛,灰蒙泛紅的眼眸裡驚顫着掉下來淚珠。
幾乎是如入無人之地,輕而易舉的找到他的目标,很簡單。
但是找到他的目标,男孩成了一個不人不怪的另類物種。宋威發現,他無法對待男孩和其他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僅僅隻是他熟悉的灰蒙泛紅眼眸害怕不安的看他,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以及行為。
——這不是正常的。
他應該動手殺了他。
他的眼神雖然驚懼,但是他抓着他不許他走,他要他動手。
——不可以猶豫。
隻有他可以幫他,助他解脫。
宋威慢慢的移開視線,從腰後側抽出一把匕首,劃開他的手腕,血液緩慢的流淌進準備好的玻璃小瓶中。
男孩看着自己身體流出來的黑紅血液,接着他的眼眸就被遮住了。
他隻聽到一聲很輕微的聲音,微不可查的低啞聲音在耳邊響起,“抱歉。”
眼前的視線全然被遮掩住,他無法看到,感官低弱,無法探知他做了什麼。
一點濕潤的水流灌進嘴裡,揚起來的頭順着頸項滑下去。左胸口刺進來的鋒利慢慢的撕裂了他的心髒。
強烈的生存本能驅使着他反抗,他緊繃警惕不已,但是他渾身都是虛軟乏力。
他倒在了地上,躺在鋪設地毯的地面,身體内部逐漸蔓延開的冰冷,讓他無法動彈分毫。
灰蒙的眼眸,眼前朦胧不真切,面前站着的高大身影,像是在低頭注視着他。
盛淵有了一點感覺,他感覺他的脖子有點疼,但是他一點力氣也沒有。
血液在他抽搐發顫的身下逐漸蔓延,他身上的白色西裝被浸染成血色。
他無法正常呼吸,他口中不斷嗆咳出來的血液,也濕了他蒼白似死人的臉龐。
“咳……”
微弱的呼救聲音,在門外面激烈碰撞聲和炸裂的槍聲下,微不可聞。
地上的男孩灰蒙的眼眸裡紅色漸漸隐退,光點慢慢的暗淡,直至一片灰暗,身體也慢慢停止了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