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黑色腕表細長,而且他摘不下來,材質特殊像是膠體又像是金屬。
宋威看他偏着頭臉上面無表情的樣子,掰着他的臉正過來,對上他隐含怒氣的碧綠色眼眸。
他濃黑的眼眸裡很沉靜,幾乎是淡漠的無情,隻是道一句,“自己無能,命運被其他人掌握,不甘心也要受着。”
盛淵偏開頭,抽回手來,深呼吸一會平複好心情,開始講述自己跟着麥瑟爾先生出走,來到那個地下實驗室,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幾乎是所有的——
“麥瑟爾先生喜歡的希恩,和你長的一模一樣,是嗎?”
宋威問了這個問題,盛淵明白他什麼意思,隻是道一句,“他隻在乎希恩,他對我隻是利用,而我沒有利用價值了。”
“我不這麼認為,”宋威否定他的言過其實,“一個掌控欲強烈的人,他的占有欲也會很強烈。麥瑟爾先生不會放任你一個人,因為你神似希恩。即使你不是希恩,他也會對你多加留意。”
盛淵默了默,又是聽他問了一句,“他是不是認錯過,把你和希恩混淆了。”
這就是一句肯定的陳述句,盛淵很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點頭。
宋威抱臂安靜的沉思着,但是盛淵卻是感覺,他在預謀計劃,坑死他的預謀。
“你的哥哥丹尼爾會找你,還有艾瑞斯,你的隊長也會幫助你,還有你那個隊友賽蒙——”
宋威細數了幾個人,每一個都是用你的你的開頭,盛淵隻是癱着臉,聽着他最後來了一句,“你不會是孤身一人,他們都會幫你。”
呵呵。
盛淵不予置評,隻是狠狠地搓了一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沖動。
“你和周嶺是什麼關系?”
雖然對他的敏銳和觀察有所準備,但是宋威說出來,“你和他僅僅見過幾次,他對你卻是很上心”,盛淵現在很想站起來離開,遠離這個追根究底,咬到一點線索就不放松的瘋狗。
他不回答,宋威也僅僅隻是說道,“他的身份很特殊,不是你可以掌控的人物,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
盛淵:……
他為什麼聽不明白,宋威知道他自己到底講了些什麼嗎,又是理解觀察到了什麼啊。
一直緘默不語的态度,應該是讓人感到不快的。
宋威拿走他手裡的咖啡杯放到一邊,然後拽着他起來,推着他出去了小木屋。
迎面寒風凜冽夾帶着雪花打在臉上,盛淵躲避着寒風,身後的人就攬住了他,帶着他往一旁停靠的一輛車過去。
“如果不想要凍死在這裡還無人知曉,你最好緊跟着我。”
盛淵算是知道了,宋威這命令的口吻不是針對他,隻是他一直都是這個習慣性的命令口吻。
好像是任何人都需要聽從他的指令。
不過,雖然他一直在護着他往前走,在漫天飛雪裡帶着他往前,盛淵還是沒有好臉色,大概就是因為,宋威一直在看他的笑話,還總是嘲諷他,諷刺他沒完沒了——
“看,我說的很對,會有人來找你。”
——雪花漫天飛舞的夜色裡,站在不遠處的一道身影有些明晰的輪廓。
哪怕是許久沒見了,盛淵有些記不清什麼時間,他還是認出來,站在那裡的高大身影屬于賽蒙。
一直緘默不語,對他明顯警惕不安的人此刻見到了前來尋找的舊人,松開他的手就是往那邊走去。
雪花鋪蓋了一層,深淺不一的腳印朝着那邊的人影過去。
一句感謝或者道别的話都不說,巴不得遠離他巴不得快些回到那人的身旁——
宋威覺得,自己此刻是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情感。
言語無法描述,但是行動可以證明,或者幫他佐證。
感受到來自身後的一陣阻力和拉扯力,盛淵腳步遲滞,踉跄着往後倒了幾步。
一頭撞到鋼闆一樣硬的胸膛,盛淵咬牙切齒的要推開他,宋威卻是按着他不讓他掙動,低聲在他耳邊說道,“他跟蹤過我,打探我的消息,可是我和他沒有半點交集。”
感覺到懷裡人微微頓了頓,宋威看着遠處走來的人影,視力極佳的他輕易就看到那道微微凸起的輪廓是槍支。
“你應該知道的也不多是不是?你對我一個合夥人都是知無不言言之不盡,對其他夥伴也是如此吧,那他對你說了多少他的事情呢?”
“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他對你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宋威不想用信任這個詞,但是他找不出更好的描述詞語,他也不想用喜歡這類詞。從他的口中說出,無與倫比的違和,十分強烈。
“不要信任任何人,尤其是對方表現的如此熱衷于你,卻是在引導你做事情的時候。”
宋威離開了,說完這些算是提醒他又像是離間的話,留下站在原地的人還是站着不動。
直到遠處的賽蒙大步走來,摸到他發冷凍得麻木的手臂,風衣攬着他往街邊走去。
停靠在街角的轎車,上面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花,車廂内部是溫暖的熱氣湧動。
賽蒙給他喂了一些恢複體力的藥劑,盛淵隻是喝了一點就不要了,賽蒙攬着他搓着他發僵發冷的手,還有冰冷的臉。
溫暖的大手流連他的臉,隻是搓了一會就變成了撫摸。他擡眼,碧綠色眼眸望過來的時候,賽蒙就是湊上來親吻他。
盛淵轉開臉,又是被正過來,捏着下颌,唇瓣就被輕輕的吮吻着。
“你和他做什麼了——”
盛淵有些艱難的呼吸着他傳輸過來的能量波動,感覺到腰後側的摟抱和撫摸力道,掙了一下要推開他。
賽蒙沒有征求他的同意,親吻他的唇瓣就變成了深入的唇舌糾纏。
力道很大,盛淵感覺他是要咬下他的肉。
掙不開他,盛淵幹脆也不掙了,任憑他像是發神經一樣,在後車座壓着他又親又咬,把他的衣服脫了一半。
車裡有橘黃色暖色調燈光,露出來蒼白透着青灰的肌膚,映照在棕色眼瞳裡的時候,身上人就停了下來。
盛淵擦了擦嘴邊流淌的水漬,接着就被扶着坐了起來。
賽蒙給他整理身上淩亂的衣衫,盛淵看他一眼,手指偏過他的臉,正視盯着他的棕色眼瞳,漠然問一句,“怎麼這次沒忍住,之前裝疼裝的不是挺好?”
這話說的着實過于咄咄逼人且嘲諷意味十足,但是他手上虛軟無力,手指到身上都是在輕輕的發抖。
“我很擔心你,怕你出事。”
賽蒙握着他的手,注視着他很不好看的臉色,撫摸着他冰冷僵麻的臉,溫聲說着,“别生氣,這次是我不對,我下次不會過界了。等雪停了我帶你回去,現在你好好休息。”
兩人意有所指的是不同的方面。
他現在太累,身體太僵硬,盛淵做不出冷笑或者其他充滿敵視厭棄的表情,想的太多又是太消耗他的體能,盛淵歎息一聲,躺在後車座閉眼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