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瑟爾先生看到他手指上蜿蜒流下的血滴,大步走過來。
在他驚愣的目光下,麥瑟爾先生拿過他的手指,張嘴含住了。
吮吸出多餘的血液,麥瑟爾先生拿出手帕吐到上面。男孩手指的刀傷切口上面微微泛白,而其他的白皙皮膚上面是淡紅粉色。
男孩臉紅的不像話,很窘迫的抽回手,麥瑟爾先生拿手帕給他擦幹淨手上的唾液,問了一句,“阿裡瑟,你在找什麼?”
盛淵心跳加速一秒,接着低垂的頭就被擡了起來。
麥瑟爾先生看着他發顫的碧綠色眼眸,摸了摸他的頭,安慰的說道,“阿裡瑟,你想從我這裡找到什麼,你可以告訴我。”
看他溫和的眼神,很慢很慢的,盛淵輕聲道一句,“我想找,你和希恩……我想,知道他的……事情……”
随着他這斷斷續續的訴說,碧綠色眼眸也疲累的閉上,低聲說出自己的不安,“對不起……我沒辦法,不去想他……”
麥瑟爾先生攬着他的後頸,讓他靠在自己肩上,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阿裡瑟,在我這裡,你不用顧忌和我聊他,不用回避。你是希恩的孩子,也是我的好孩子。”
盛淵感應到他的悲傷值起伏波動,是因為他身為阿裡瑟傷心了,所以他才傷心嗎?
不确定,不相信。
盛淵跟着他出來休息室,回頭望了一眼休息室床下,被垂懸的床單籠罩,他看不到什麼。
如果真的是為阿裡瑟傷心,那為什麼不給他看他的秘密,關于希恩的秘密。
盛淵看着前面麥瑟爾先生的背影,雖然已經四十二,但是麥瑟爾先生儒雅謙和紳士風範十足,看起來不過三十五。
剛剛麥瑟爾先生抓着他的手很用力,雖然是含着,他感覺到他的牙齒在閉合。
像是要把他的手指咬斷一樣,那瞬間激起來的戰栗,表面的溫雅卻是内藏嗜血,心有餘悸。
從休息室出來,盛淵從辦公室的玻璃門,反射的光影裡,看到自己的面容很蒼白。
麥瑟爾先生帶着他去吃午飯,雖然沒有直接挑明,但是盛淵感覺,餐廳裡,他們座位的周圍是保镖。
隻是一頓簡單的午餐,盛淵也吃不了很多。中間去了一趟洗手間,把胃裡的東西吐了出來,他回來之後又是吃了一點,看起來才像是正常人的飯量。
麥瑟爾先生囑咐他回去好好休息,他看起來狀況不太好,他會叫家庭醫生去家裡一趟,晚上他會盡早回去。
盛淵一一應了下來,臨走的時候,麥瑟爾先生又是抱了他一下,盛淵很沒精神氣,随意敷衍了事。
回去的路上,隊長艾瑞斯還是開車,盛淵還是閉眼休息。
隊長艾瑞斯和保镖們把車開回去車庫,盛淵站着等了一會,自己往回走。
隻是剛回到别墅,還沒到門口,盛淵就忍不住跑去了一旁的垃圾桶,把剛才吃下去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四肢酸軟乏力的站不住,盛淵差點一頭栽倒。
及時趕來的隊長艾瑞斯看到了,拉住他扶穩。
“阿裡瑟——”
盛淵拽着他的袖子,示意他自己沒事。艾瑞斯卻隻看到他臉色越來越差,呼吸微弱,打橫抱起他就是進去别墅,喊着一旁的保镖去找醫生。
意識沒有陷入昏迷,身體卻是疲累乏困不已,盛淵就看着隊長艾瑞斯慌亂的樣子,出聲安慰的力氣都沒有。
家庭醫生很快就來到别墅,艾瑞斯差不多是揪着醫生拽到卧室,語氣十分冷硬的,讓他檢查。
醫生拿着聽診器在他的胸口探聽了一會,又是看了看他的耳喉目舌。
他檢查完畢,隻是道了一句,阿裡瑟少爺身體健康——艾瑞斯直接揪着他的衣領把他趕了出去。
盛淵第一次看隊長艾瑞斯這麼易怒粗暴的樣子,那醫生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現在隻能為醫生掬一把辛酸淚。
醫生的診斷結果就是身體健康,但是盛淵結結實實躺了一下午。當着隊長艾瑞斯擔憂不已的面,一直問他到底怎麼了,盛淵隻能是笑着說,放心他沒事。
也許是他笑的太難看,笑得很不真,隊長艾瑞斯隻是沉默的出去了卧室。
盛淵又是問系統要了一顆解毒丸,但是吃了感覺身體還是沒力氣。
模模糊糊閉眼休息,很快就到了晚上。窗外都是暗沉的夜色,卧室的床頭開了一盞暖黃的燈。
躺着迷迷糊糊的盛淵感覺有人進來卧室,他睜開眼就看到丹尼爾了。
他手裡提着一個小禮盒,穿的一身淺藍色西裝,十分俊秀,臉上帶着溫柔的笑。
丹尼爾扶着他坐起來,端着水杯給他喝了一點水,盛淵微微清醒一點,就感覺到嘴上沾了柔軟的細膩。
一旁床頭櫃上面擱置着那個小禮盒,絲帶解開散了,白色底座上是一個精緻的藍莓點綴的慕斯蛋糕。
盛淵舔了舔唇上的奶油,沒嘗出什麼滋味,但是丹尼爾期待的看他的弟弟,問他,“阿裡瑟,喜歡嗎?”
盛淵點點頭,以阿裡瑟的心情告訴他,“我很喜歡,謝謝哥哥。”
丹尼爾趕回來給他慶生,還給他買了一個小蛋糕,是阿裡瑟喜歡的——今天是他的生日,才不是明天,而麥瑟爾先生忘記了,都不知道他說錯時間。
這讓誰能相信,如何相信,麥瑟爾先生是對阿裡瑟上心呢。隻是因為他的父親希恩罷了——麥瑟爾先生隻在乎他那個曾經逝去的愛戀的希恩。
蛋糕沒有吃完,因為盛淵吃不下。
丹尼爾哄着他的弟弟再吃一點,但是最後,還是他自己吃了大半。
盛淵想要表現的好一些,不要讓他們擔心,但是效果甚微,丹尼爾看着他的眼神很關切。
丹尼爾拿了一把梳子給他整理頭發,他的頭發已經長到觸及肩膀,棕黑色發絲柔順的在丹尼爾手裡束起。
背對着他的盛淵一開始還不理解他要做什麼,直到脖子裡滑落下來一個溫溫涼涼的東西。
他低頭看了看,是一條做工很精緻的項鍊,像是水波細紋悠蕩,低端懸垂着一個銀亮色的小十字架。
水亮色的項鍊映襯着他的白皙肌膚,在暖色燈光下更顯肌膚紋理細膩。
“阿裡瑟,生日快樂。”
盛淵擡眼看了看面帶微笑的丹尼爾,對方伸手抱他的時候,他沒拒絕,也輕輕回抱住了他。
丹尼爾親了親他的弟弟,看到他臉上發紅的低頭,羞澀窘迫的樣子,讓他移不開眼。
溫馨暧昧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僅僅隻是丹尼爾摟着他的弟弟加深親吻的時候,卧室外面就響起一陣劇烈的捶門聲。
丹尼爾隻是頓了頓,皺了皺眉,還是要繼續。
但是外面的敲門聲不停,砰砰作響擾的人心煩意亂。
丹尼爾終于還是松開了他懷裡的男孩,他安靜的半阖眼眸調息。
丹尼爾摸了摸他帶着紅暈的臉頰,愛戀的說道,“阿裡瑟,我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需要先離開,你好好休息,我會找時間回來陪你。”
男孩輕輕點頭,算是應答了他的戀戀不舍的道别,丹尼爾親了親他的臉頰,道了一句晚安然後起身出去了卧室。
聽到開門的動靜,走廊上,依靠着牆壁的男人側眼看過來,銳利的目光在他身後開合的視線掠進去。
注意到半躺在床上的男孩臉上發紅的情态,賽蒙瞄了一眼丹尼爾,問他一句,“小少爺沒有留你嗎?”
從接到指令,賽蒙成為丹尼爾的監視和看守人,就沒有表現出一點對他這個雇主兒子友好的姿态。
丹尼爾知曉,到底這個賽蒙對他的弟弟阿裡瑟,懷揣着多少惡劣的戲弄心思,又是多麼會僞裝自己,把他的阿裡瑟耍的團團轉。
他的阿裡瑟招人喜歡,受到很多關注和愛慕很正常。但是丹尼爾無法容忍,他的阿裡瑟眼裡,或者心裡多一個除他之外的人。
丹尼爾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西裝,靜默一會,才是道一句,“阿裡瑟喜歡我。”
賽蒙看他敵視厭棄的神情,隻是唇線輕掀,冷聲道出一句,“那也不妨礙,我和他上床,他一點沒有拒絕。”
丹尼爾攥着拳,低聲呵斥,“今天是阿裡瑟的生日,我不想和你起争執,你最好不要招惹我。”
對于他的警告和威脅,賽蒙并不在意,無聲的咧了咧嘴,
對方無所顧忌的态度,像是沒把他放在眼裡。丹尼爾臉色陰沉的大步走開。
身後的那個嚣張大膽的家夥問了一句,“生日禮物是誰幫你挑選的,阿裡瑟很喜歡啊——”
看他不順眼恨不得消失才好,丹尼爾自然是沒有回應,走廊裡很快就是陷入沉寂。
「他可真招人喜歡,一個兩個争着對他好。連你也是——他沒有道具怎麼做到的,溫斯缇?」
「你是簡單的疑問,還是在嘲笑我」
「咳咳,疑問有,嘲笑也有。你剛才一副妾室看到丈夫寵幸其他妖精的表情,那語氣酸的,我都沒眼看——」
「庫裡,你每天隻會想這些拈酸吃醋的事情嗎,事情有進展了嗎,我交代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一連串無感情的提問,逼問他的冷酷語氣,對比面對那個小任務者時的隐秘的喜愛和捉弄的惡劣,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哪有這麼快?!」庫裡哼哼兩聲,幸災樂禍的語氣,「不過起碼有一點可以确定,你又多了一個看不順眼的家夥。看起來那個小任務者還挺喜歡他。」
「他隻是慕強,不關乎喜歡。」
「你這麼想就這麼着吧。隻是我提醒你一點,不要入戲太深,你的眼神太深情了。」
「你每次都提醒我,我想要迷失自我都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