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直到天亮的感覺,并不好受,但是盛淵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
雖然有些難受,但是,也有其他意外的驚喜。
在淩晨四點左右,外面暗沉的夜空開始降雪。
白色的小精靈,飄飄揚揚的在空中飛舞,落在窗台上面,集聚在一起。帶着他們的使命來裝扮大地,令萬物生靈都是煥然一新,穿上一身潔淨無瑕的白衣。
隻是平穩的躺在床上看了一會,那零星的小雪花很快變成紛紛揚揚的大雪,晶瑩剔透的雪花飛揚在空中,迎着窗内那清澈碧綠的眼眸而來。
貼着那窗玻璃,降落的雪花和碧綠色眼眸遙遙相視。其他雪花精靈也聚集在此,在窗玻璃凝結聚集一片。
窗玻璃内部,凝結的薄薄的一層冰花慢慢的遮蓋天空的暗沉,展現出一片潔白的澄淨。
盛淵眨了眨眼睛,慢慢的坐起身來,赤着腳來到窗前。
掌心放在玻璃上面,冰冰涼涼的絲絲入扣。窗内的溫暖和窗外的冰涼,在他的手掌心融化,點點濕潤模糊了窗玻璃。
從他的手指縫隙中間露出來的,窗外面的景況。暗沉的夜色裡,本應該是萬物沉寂的靜寂,但是覆蓋一片雪花的大地,從遠處而來的一個人影,吸引了窗前人的注意力。
盛淵還沒有反應過來,遠處的那道人影就是來到了近處。
隔着一排别墅院的圍欄,站在外面的男人和窗前站立的男孩,擡頭仰視,垂眼俯視。
透過指尖的縫隙,距離有些遠,盛淵不确定,這人到底是看沒看到他。
不過,他很快就明确了這一點——雪夜找來的宋威朝着他揮了揮手。
出來——
盛淵看明白他揮手的意思,隻是想了想,他就準備着,穿好一身厚實的衣服,輕輕的下樓。
在餐廳的酒櫃裡拿了一瓶酒,來到玄關門口,套上短筒棉靴,他就打開了大門。
外面呼嘯的冷風迎面打來,盛淵用寬長及手的袖子捂着臉,踩着地上綿軟松塌塌的潔白雪花,一步一步繞着院圍欄往後面去。
地上的雪花已經積累了幾英寸,天空的大雪花還在紛紛揚揚,遮蓋他的肩膀和帽子頭頂。
外面巡守的保镖是一早去了後面的車庫,盛淵看到從車庫出來了一個保镖,他在揮手示意他回去。
盛淵過去,把手裡提着的酒瓶遞給他,做了一個手勢。保镖接了過去,看了一眼,說一句小心點不要出去圍欄外面。盛淵應聲答應,繼續朝着别墅後面的圍欄過去。
頂着寒風大雪,舉步維艱。盛淵走到圍欄那裡,看站在外面的人雙手放在大衣的口袋裡,身形俊逸紋絲不動,他卻是在風中要被刮走搖晃不定,像是個蠢蛋一樣,盛淵一點也不想給他好臉色。
“找我什麼事?”
盛淵看他一直不開口,實在不想繼續待在這雪天冷夜裡,就想抓緊時間回去。他就不應該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出來看看又如何,特麼的睡不着也比在這裡受凍強。
“解藥。”
一個小瓶子從圍欄幹的縫隙送進來,盛淵伸手去拿,但是宋威又是握着那小瓶。不松開手,他就沒法拿到。
盛淵擡眼看了看他,宋威臉上用純灰色圍巾遮攔了半張臉,隻露出來一雙濃黑的眼眸,也在靜靜的看着他。
“既然給我,請你松開手。”
盛淵很客氣的這麼說,但是宋威還是握着那裝解藥的小瓶。
“就在你眼前,自己來拿。”
盛淵癱着臉,看他認真不似作假的神情,伸手就是要掰開他的手指,想要從他的手掌心裡奪走那個小瓶。
他憋足了力氣要拿走,臉色都憋紅了,兩隻手都是用上,卻還是沒有用。
宋威就看他咬牙切齒的忿忿神情,松開了一根手指頭,露出來小瓶子的一點塞頭,語氣淡淡然的說道,“你比我預期的要無能。”
盛淵算是看明白了,這個人就是在戲耍他,捉弄他。
在寒風裡吹了有一會,盛淵已經很冷,身上都是在打哆嗦,隻是在大風裡看不出來。
被他一頓奚落嘲諷,不欲多看他冷淡的眼神,盛淵一言不發的就是轉身要離開。
不等他走一步,背後就有一股力道阻攔了他的去路。
被迫身體後仰,腳下控制不住的往後退,後背撞到圍欄幹的時候,盛淵眼前發暈的站不穩。
被拉了一把,但是身體又是失去支撐力道,他猝不及防的就摔在了地上。
鋪滿一層厚雪花的草地,身上又是穿着一身厚衣服,盛淵沒有摔疼,隻是眼前陣陣眩暈襲來。冷冽的空氣往他的口腔鼻腔裡灌進,讓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聽到一聲熟悉的嗓音時,盛淵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但是他往聲源處瞧看,頓時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是停滞了一般。
圍欄外面,拿着槍支遙遙對立的兩人,不知何時來到這裡的周嶺,神情嚴肅冷厲,對面的宋威則是冷漠疏離。
“阿裡瑟,你怎麼樣了?”
周嶺很擔心的問摔在地上起不來的男孩,眼神還是注視着對面這個威脅他弟弟的可惡家夥。
宋威看了一眼那邊的男孩,他已經掙紮着坐起來,身上沾染的滿是雪,唇色泛青泛紫。他碧綠色眼眸望過來的時候,宋威把手裡的小瓶扔給了他。
正中他的懷裡。
扔完之後,宋威腳下用力靴子踢向鋪滿雪的地面,松軟的雪花飛濺到空中,朝着對面人而去。
周嶺用袖口遮擋漫天飛雪,放下的時候,對面的人已經消失無蹤影。
吃下解藥,急速跳動的心悸痛已經緩解。
溫暖的客廳,供應的地暖足夠讓渾身透寒氣的人恢複。
喝了半杯溫熱的熱咖啡,盛淵已經完全緩了過來,倚靠在沙發上,身心暫時放松的閉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