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喜歡學習,但那裡沒人敢管她。
開心也是應該的。
黎宴琛輕易識破了她,可卻不知謊言下所掩蓋的是什麼。
最終在這場無聲的對視博弈裡敗下陣。
“去休息吧,明早我先去一趟公司,小姨大概十一點左右出院,你可以多睡一會兒。”
他說完便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回了房間。
明明作出忍讓的是黎宴琛,可黎予禮卻倍感挫敗。
她一晚上都沒睡好。
天将蒙蒙亮時,黎予禮聽到房間門外傳來極其細微的聲響。
她頂着惺忪睡眼爬起來,打開門看見晨練回來的黎宴琛正站在餐桌邊喝水。
他身上僅一套單薄運動裝,細密的汗珠順着頸部線條滑落。
“我吵醒你了?”他放下水杯。
黎予禮搖搖頭,望了一眼牆上挂着的鐘表。
六點三十分。
比她平時上學起床時間還早了半個點。
難怪她從不知道哥哥有晨練的習慣,兩個人壓根沒在這個時間點打過照面。
“你要現在吃早餐嗎?”黎宴琛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這個點家政阿姨還沒到,黎予禮也沒什麼胃口,捧着水杯搖頭。
黎宴琛再三确認:“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能不能盼我點好?”也許是起床氣未消,黎予禮有些不耐煩。
“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回房間了。”
她沒有接話。
直到微弱的淋浴水聲從哥哥房間内傳出她才反應過來,黎宴琛是擔心自己在洗澡的時候不能及時回應她。
“鹹吃蘿蔔淡操心……”她坐在沙發上喃喃自語。
倦意很快再度來臨。
等黎宴琛洗完澡出來,黎予禮已經蜷在沙發上睡着了。
家裡雖然開着全屋暖氣,但當哥的總歸會擔心妹妹不蓋被子睡覺容易着涼生病。
他用毛巾将發梢的水珠擦幹,以免俯身将她抱起時有水滴落到她皮膚上。
這不是他第一次抱黎予禮。
小時候妹妹總是纏着他,說要櫃子上的玩具、要樹上的枝葉、要天上的星星。
要黎宴琛将她抱起。
好像隻要和哥哥一樣高,就能夠到這個世界上所有東西。
可惜兩年前她的身高就停在了165cm,在189cm的哥哥懷裡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她睡得不沉,黎宴琛把她放到床上時,夢裡忽然有巨大的失重感迫使她跌回現實。
黎予禮猛地一顫,下意識伸手一抓,攥住了黎宴琛的衣領。
他險些重心不穩将她壓倒在床,好在反應迅速,伸手撐在了床邊。
黎予禮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看到眼前是哥哥熟悉的臉,她長舒一口氣,幹脆借力靠着他的肩。
“……吓死我了。”
“你再睡會兒吧,我晚點從公司回來接你。”
黎宴琛一邊說一邊扶着她的上半身,像安置病人那樣小心翼翼讓她躺下。
“哎呀我睡不着了。”
大早上一連驚醒兩次,這個回籠覺怕是難以睡得安穩。
“你把我一起帶去公司吧,省得你來回跑。”
黎宴琛抿唇不語。
他并不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提議。
可最終他還是向妹妹妥協,将人帶去了公司,暫時交給秘書幫忙照顧。
黎予禮真想對着黎宴琛離開的背影比個中指。
她都十八歲了,怎麼還把她當成小孩子?
秘書給她倒了杯水,說:“黎小姐,您要是有什麼需要盡管叫我。”
“姐姐,你沒有其他工作要忙嗎?”
“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是照顧黎小姐您。”
黎予禮尴尬地笑了笑:“我哥的助理呢?就那個戴圓眼鏡的。”
“您是希望黎總的助理來照顧您嗎?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去跟黎總說一聲。”秘書的臉上始終挂着禮貌性微笑。
“……不用了謝謝。”她最希望的是沒人管着她。
本以為按照黎宴琛的忙碌程度,她來了公司能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哪知道他會手動派一個防沉迷管家給她。
失策。
她無聊得把休息室裡的盆栽都玩弄了一遍。
秘書看出來她無事可做,問:“黎小姐,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可以帶您去參觀一下公司。”
當然願意。
傻子才會在這個休息室裡幹等幾小時。
黎予禮跟在秘書身後,把公司大大小小的部門都逛了個遍。
什麼人事部、市場部、銷售部她一個也記不住。
要不是看在她“狐假虎威”跟着秘書能享受員工們點頭問好的待遇,她早叫停這項沒有意義的活動了。
“這裡是公司前台,如果黎小姐以後有什麼事自己來找黎總的話,可以在此出示身份證說明來意,前台會幫忙聯系。”
秘書仍盡職盡責向她一一介紹,可她早已無心去聽。
不遠處的電梯間傳出“叮咚”的開門提示音。
她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
一名知性優雅的女人款步走來,和她鞋跟與地面碰撞發出的聲響一同引人耳目。
黎予禮直覺這個人地位不簡單。
女人身着的毛呢外套看上去價值不菲,挎在肩部的小包LOGO醒目。
她目不斜視,直奔前台,仿佛黎予禮和秘書都是空氣一般。
“您好,我找宴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