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深秋的清晨,林硯在整理舊物時翻出一個鐵盒。打開後,泛黃的信紙上還留着江馳高中時歪歪扭扭的字迹:“林硯,今天看到你在圖書館睡覺,睫毛像小扇子,偷偷拍了張照,别生氣啊。”旁邊壓着一張像素模糊的偷拍——少年趴在攤開的物理書上,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側臉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影。
“喲,這老古董還留着?”江馳端着熱咖啡湊過來,手指蹭過照片上林硯微蹙的眉頭,“那時候你總穿深色連帽衫,跟個移動冰箱似的。”他突然從盒底摸出枚褪色的銀色戒指,正是高二那年在精品店買的便宜貨,内側刻着被歲月磨得模糊的“JC+LY”。
林硯指尖劃過粗糙的刻痕,忽然想起某個晚自習,江馳把這枚戒指塞給他時耳尖泛紅的模樣。“當時覺得你肯定會扔掉,”江馳把下巴擱在他肩上,聲音帶着笑意,“沒想到傻子真戴了三年。”窗外的梧桐葉簌簌落下,陽光在兩人交疊的手背上投下斑駁的影,鐵盒裡的舊物像一串時光密碼,輕輕叩開了被歲月封存的少年心事。
冬至那天,江馳系着印有卡通籃球的圍裙在廚房忙得團團轉。林硯靠在門框上看他笨手笨腳地揉面團,鼻尖沾着面粉也不自知。“不是說叫外賣嗎?”他遞過紙巾,卻被江馳抓住手腕往懷裡一帶,沾着面粉的手指在他鼻尖畫了道白杠。
“阿越阿姨寄了荠菜餡,說你小時候冬至必吃。”江馳低頭擦掉他鼻尖的面粉,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去年你加班沒吃到,今年說什麼也得補上。”案闆上擺着歪歪扭扭的餃子,有的皮厚得能當餅幹,有的餡料漏得不成樣子,卻個個包着飽滿的肉餡。
當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桌,林硯咬開一個,忽然在餡裡咬到顆硬邦邦的東西——是枚洗得發亮的硬币。“江馳!”他哭笑不得地舉着硬币,“你什麼時候學的這招?”江馳嘿嘿笑着給他夾菜:“跟蘇阿姨學的,她說吃到硬币的人來年有好運。”燈光下,江馳的眼睛比餃子湯上的油花還要亮,林硯突然覺得,這碗帶着笨拙心意的餃子,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暖人心
結婚五周年時,江馳瞞着林硯請了年假,把他“騙”上了去青海的火車。當林硯在軟卧車廂看到貼着“畢業旅行·遲到十年”字樣的行李箱時,瞬間紅了眼眶。車窗外,戈壁灘的落日把天空染成橘紅色,江馳遞來一袋洗好的葡萄,葡萄皮上還挂着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