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身體交融,隻需要一張紙,這對她隻有利益沒有壞處。
如若非要說壞處,那隻有一種,合約會被阮時洲發現。
為了不露出任何尾巴被阮時洲發現知道他們之間是雇傭關系甲乙方,合約是堅決不能簽的。
阮雪檸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一個算計靳柏詞的壞心思。
垂下頭的阮雪檸擡起了腦袋:“抱歉靳總,是我想入非非了。合約是吧?您說就說,不用合同這麼費勁,我們口頭對一下就行。”
男人似乎被她的話給弄笑了,平直的嘴角上揚了幾分。
這是第一次,阮雪檸看到了靳柏詞笑。
他輕笑一聲說,眼中是無外乎任何雜質的幹淨的欣賞,“好。”
“自己笑起來這麼好看,為什麼不多笑笑呢?”直到阮雪檸話說出來,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
少女上擡落在唇瓣上的手指蜷縮起來高度不一,肉粉色的美甲落在暖桃粉色櫻唇上面,指腹微顫的觸感通過唇瓣傳到大腦。
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煽動一下。她已經靳柏詞會不高興,可她又一次料想錯了,走出了答案範圍。
靳柏詞隻是推推眼鏡淡淡說了一句:“這是另外的價錢。”金絲眼鏡下的那雙狐狸眼意外的顯現出了一分愉悅。
他在因為她的話變得有趣。
“走吧。”靳柏詞轉身邁出的腳步要走近柏林酒店。走了半步,他發覺身後沒有動靜身後的人似乎沒有跟過來。
靳柏詞腳步一頓,将要向前推進的奢品黑皮鞋停了下來。
他的嘴角揚了一絲,多了一分不明不白看不出出發點的笑意。
還真是……
靳柏詞轉身向後方走,輕輕抓住阮雪檸的胳膊,冰涼的指尖絮絮簌簌摩裟着柔滑的真絲白襯衫衣袖。
水晶袖扣格擋住了男人手指向下滑的動作。骨節分明有力的五指在袖口上方頓了一瞬,數秒之後不再向下移動。
兩個人回到酒店頂層的房間,坐在對立面,靳柏詞的要求很簡單。
他說,隻需要阮雪檸扮演好一個妻子,尤其是在靳奶奶面前。
京市的晚風又柔又冰。
阮雪檸看了眼腕子上的懷表,還有一份文件需要她目閱,看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便同意靳柏詞的安排,讓他的司機送自己回到阮氏。
她人剛坐上直達總裁辦公室的電梯,亮起的數字滾動一瞬,包裡的手機便響了。
她拿了起來,接通來自谷莓莓的電話。
“喂~我的阮總裁,您都多久沒聯系我了?要不是我主動找你,你是不是就把我忘了呀。”明裡暗裡都在埋怨阮雪檸。
谷莓莓的抱怨到了阮雪檸的耳朵裡,都變成了來自大小姐的撒嬌。
現在阮氏公司内隻有她一個在,阮雪檸沒了顧及不再需要裝作威嚴總裁的模樣,身心放松下來,說話都變成了在呼小孩子的家庭幼師,溫柔溫和。
阮雪檸環保手肘,淡粉色真絲襯衫疊在一塊兒,挂在黑色小香包的毛球球鑰匙扣發出叮鈴桄榔的聲響。
她抿抿唇,櫻唇上揚輕笑出聲,哄道:“怎麼可能,我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的,大小姐。”這是這半個月來,阮雪檸第一次笑的這樣放松,甜甜的笑容眼底都是溫溫柔柔的泉水。
“打算什麼時候讓我喝你和靳總的喜酒啊。”
“應該沒有婚禮。”
電話對面的谷莓莓停頓了數秒才回話。
“啊!?靳奶奶能同意自己的孫子孫媳婦不辦婚禮?我還以為你們第一次見面之後領完證他就向你求婚了呢。”
對于谷莓莓會驚訝,阮雪檸倒是沒有多少意外,阮雪檸太了解她了,會沖動會瘋狂會任性一切的芸芸衆生隻要不符合她的人生理念就是錯誤的。
是和阮雪檸完全相反的極端主義。
縱使知道這些,阮雪檸還是把所以事情都攤開在了谷莓莓眼前。
“求婚也沒有,他隻帶我去開了房。”
谷莓莓緩沖了五秒,聲調一下子擡高了九分:“開、開、開、開!房!!!!!!!!!你們才認識幾天啊,這發展也太快了吧!”
阮雪檸倒是很平靜,眨巴眨巴眼睛并沒有意識到話裡會又多少不同的含義,“快…嗎…”
“這還不快?!第一次見面都、都開房了還不快?!!!”
“……那個……其實……我們開房,什麼都沒做。”
“啊?”
“不是都說靳柏詞是靳家最浪蕩的公子嗎?面對你這麼一個大美人兒怎麼可能忍得住!”
阮雪檸扯扯嘴角:呵呵哈哈哈風流浪蕩公子哥……這些詞用在靳柏詞身上不像,他弟弟靳聞舟倒是很像……
有些人隻要腦子一想到,便會來到眼前。
阮雪檸剛想了一下靳柏詞這個名字,這個人便出現了。
手機發出“叮咚”一聲響,緊随來的是上方彈出一條長方行框,來了一條微信消息。
——是靳柏詞發過來的。
她将貼在耳邊的電話放下點開免提。耳朵裡聽谷莓莓說話,眼裡倒映出的是消息内容。
J:【明天有時間嗎。】
…果然不能在背地裡想壞事。
她打出一個問号【?】發了過去。
J:【明天我去公寓接你。】
J:【試婚紗。】
J:【奶奶要看。】
靳奶奶...要看我穿婚紗...?不對!他怎麼知道我家地址的!一定是阮時洲!!
靳柏詞又發來一條新消息。
J:【有安排?】
阮雪檸的思緒被拉回來,隻用一秒便想出了讓對方不懷疑自己此時此刻正在“腳踏兩隻船”的辦法。
垂下頭,緊趕慢趕的敲出一段文字後發送過去。
【哈哈哈沒有沒有,剛才有人在,不方便看手機。】
對方安靜了。
阮雪檸盯着屏幕,思考:不應該啊,這個說法明明是最優質的啊。
叮——
聊天框向下滾了一下,新消息彈了出來。
方形長條上顯示的時間是——5分鐘之前。
J:【,】
J:【明早八點。】
【好的:D】
阮雪檸眉眼微挑,注意力一直停在靳柏詞發的一條隻有逗号的消息上。
他發的逗号是什麼意思?點錯了?
……
彼時的靳宅。
坐在沙發上的靳奶奶正在等待身邊人給出答案,許久之後見對方敲手機的手指懸在半空不動了,臉上也沒情緒變化。
男人西裝革履,貴氣淩人,在這座充滿“紙醉金迷”都别墅之下,男人仿佛不存在于這些之中,唯有真金白銀堆積的看不到盡頭的天橋才能勉強壓住他。
靳奶奶輕輕擡起手臂,花白的頭發依舊掩蓋不住她身上的高貴書香氣質。
看向靳柏詞的目光溫和平緩,纖細的手指落在黑色衣服邊緣料子上面,一起一落輕拍一下男人的寬肩。
一連三問:“阿柏啊人家小姑娘怎麼說的?明天有空嗎?願意來嗎?”
靳柏詞收起手機擡眸的一瞬間,勾唇輕笑說:“明天你就能見到她了。”
靳奶奶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興奮、迫不及待,像一個小孩兒一樣期待着阮雪檸的到來。靳奶奶起身離開了沙發:“哎呀!那我得趕緊準備準備了。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小女孩。”
靳柏詞垂下眼,手機屏幕再次亮起,頁面仍然停留在剛才的聊天框。
手機上方寫着聯系人的備注「阮雪檸」。
頁面不換,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一段文字上。
——【沒有沒有,剛才有人在,不方便看手機。】
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