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古渡,貨運的行人在這漫天的黃沙前行。
他們要把貨物運輸給在這裡的國家。
狂風掀起商隊首領的織錦鬥篷,獵獵作響如展翅的鷹,沙粒擊打在鎏金紐扣上铮铮有聲。
突然,沙塵暴襲來,卷走了人,也帶走了物品。
……
在這黃沙裡的國家,他們的服飾也是具有異域風情。
街上的男女所穿,都是華麗的敦煌服飾,有些人身上的披帛随風而起。
各地方的人們聚在一起,看着他國的物件,民族交融的表現。
有些人身上也有穿着民族服飾結合的衣裳。
美不勝收的景色。
“大娘,這個多少錢?”
“我看你是新來的,就給……诶!小心點啊!别撞倒了!”
一個少年在這人群中穿梭着,撞倒了誰的攤子也會說些抱歉的話語。
他的衣擺随動作而飄起。
“麻煩讓讓!讓讓!謝謝!”
那位少年飛奔着跑去前方人少的地方。
随着奔跑帶起的沙土也沾上了行人的褲腳。
少年到達了地方,沒及時停下摔倒在地上。
“戚無棄!”
同樣一位俊美的少年站在戚無棄的前面,正在冷冷低頭看着戚無棄慢慢起來。
“哈哈,好巧啊,墨離燼。”
“你說巧不巧?我剛想去找你就看見你從這裡摔來了。可真是太巧了。”
戚無棄連忙起身,墨離燼已經離開了,他就隻能拔腿就追。
“離燼,你最好了,我不過就是吃了點東西嘛,有必要這樣嗎?”
“你知道你吃的是什麼嗎?那是要供奉的祭品,就看待會伯母怎麼說你。”
“離燼,你幫幫我嘛,我保證下次不會了,好不好嘛?”
“……找别人幫忙去。”
戚無棄聞言癟了癟嘴,墨離燼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戚無棄也跟着停下。
現在烈日高懸于空,仿佛把土地烤出味來。
在這片土地,前方那正有兩個人傷痕累累的坐在那裡。
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墨離燼警惕觀察着,而戚無棄看清那人就不顧墨離燼的阻攔,飛奔過去。
“哥!”
墨離燼無奈隻能跟着過去,沒想到戚無棄喊其中一人兄長。
“你什麼時候有的哥?”
戚無棄沒回他,心想着,你可能還有一位非親非故的弟弟呢。
一位俊俏少年皺了皺眉,打量着這兩人。
另一個人臉上戴着面罩,看不懂神色。
戚無棄此時正蹲在地上,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檢查戚舍棄身上的每一個地方。
墨離燼看着好友這副樣子不像假裝的,從包裡拿出随身攜帶的小藥瓶。
“我這裡有藥,給你。”
“謝謝。”
戚舍棄氣喘籲籲的背靠石頭上,戚無棄還在認真的給他上藥。
墨離燼挑了挑眉,看向另一個人,那人不在乎身上的傷,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他有這麼好看嗎?好看到不知道塗藥。
墨離燼從瓶罐中挑挑揀揀,拿出來蹲下身拉過那人的手。
“我暫時給你上些消炎止血的藥膏,等你交代好來龍去脈說服我你不是一個陌生人,我就帶你回去。”
桃花眼緩慢地眨了眨眼,随後彎了彎眉眼。
這時,戚舍棄道:“他叫冷無弦,我與他被人追殺逃難在此,有幸遇見二位恩人。”
墨離燼不語,隻是慢慢地塗藥。
戚無棄已經塗好了,内心歎氣。
他來到這裡,确認了冷無弦和墨離燼失憶了,不記得對方,當下就隻有兩兄弟有記憶。
這下困難了,很難保證墨離燼會不會一刀殺死他們。
“墨離燼,我忘了跟你說,他是我的兄長,叫戚舍棄,冷無弦算是他的上司。”
冷無弦還在盯着墨離燼,不移開眼。
他覺得似曾相識。
“你能别這麼看我嗎?我怕我把你眼睛取出來,這麼好看的眼睛可惜了。”
冷無弦笑出了聲,道:“這位公子,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
戚無棄在旁邊震驚着,心想着墨離燼會不會當場把人的頭顱取下來,再毀屍滅迹。
他後怕的吞咽了下。
然而,墨離燼隻是淡淡地擡眼,說出的話卻傷人心。
“你信不信我見到你第一眼就想把你殺了?”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戚無棄覺得這才是墨離燼該有的樣子。
揭露下善良的面貌,鋒芒畢露的展現自我。
冷無弦對此并沒感到畏懼,而是笑吟吟開口,道:“你知道嗎?我就喜歡你這個人。”
墨離燼置若罔聞,起身對戚無棄道:“這兩人是要舍棄還是帶走?”
眼下戚舍棄可是和戚無棄同一陣營的,怎麼可能會舍棄。
戚無棄直接道:“當然是帶走!這兩人來處不明,怎麼可能會舍棄,自然是要帶回來好好逼問幾句。”
墨離燼有些奇怪的看向他。
片刻後,他拿來了繩子示意戚無棄和他一人綁一個。
戚無棄當然是選擇自己的兄長啦,畢竟也想體驗一把綁兄長的機會體驗。
看着冷無弦還是一直盯着他,墨離燼挑了挑眉,原本是打算就捆住手的。
現如今,調皮的心思上來,他決定變味的懲罰。
戚舍棄坦然自若的被自家弟弟綁住,好在隻是松綁着,容易解開。
戚無棄倒是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如果他背後有尾巴的話,此時幾乎可以搖上天去了。
戚無棄勾了勾嘴角,轉頭去看自己的朋友如何了。
卻看見了他的朋友熟練的把冷無弦手綁起來放在背後,脖頸上有繩子圈着,肩膀上也有繩子存在。
墨離燼還不知道自己正被某人震驚的看着。
他綁了一兩個結,後用手輕輕拍了拍冷無弦的臉,壞笑道:“怎麼樣?現在呢?還喜歡我嗎?趁早放棄吧,我不值得你愛。”
誰知,冷無弦同樣看着他,莞爾一笑。
“更刺激了,對你死心塌地。”
在墨離燼拍他的臉時,他還輕微的用臉去蹭蹭墨離燼的手。
墨離燼也沒想到,放開了手,轉身去找戚無棄,卻發現他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怎麼了?沒看過綁人?”
戚無棄合了合嘴,重新找到說話語言。
“沒有,隻是沒見過有你這樣綁的。”
不言而喻。
墨離燼沒回答。
天邊的白光被黑雲一點點吞噬着,烏雲密布,樹木搖曳,在風中淩亂。
墨離燼皺了皺眉,戚無棄也明白了。
兩人就分别帶一人回去。
雖然路上有着好奇,震驚的目光,但二人秉承着“眼不見心不煩”的想法,坦坦蕩蕩的回到住所。
戚無棄來到這個世界時,還是年幼兒童,而墨離燼自己便有了住所。
在那時戚無棄的死纏爛打的糾纏下,墨離燼又沒朋友願意與他親近,竟然也答應了戚無棄和他一起居住的要求。
直到現在,兩人還居住在一起。
天陰沉沉的,不一會兒豆大點兒的雨水急沖沖地降落下來。
好在四人早已回去。
在确認人不會使什麼花招後,繩子被解開了。
這狂風暴雨來的快,去時慢。
在這黃沙滾滾的地方,很少見下這麼大的雨。
屋内,被綁後解開的兩人,活動了活動關節。
墨離燼往後瞥了一眼冷無弦,看到他正準備走到旁邊,便不動聲色的往旁邊移了移腳。
以至于冷無弦在上前的時候,就看到墨離燼往旁邊挪動。
這是有多嫌棄他?
冷無弦想。
雨這會下起來了,冷無弦也到達墨離燼旁邊。
他看了一下旁邊沒人,戚家兩兄弟也去房裡了,就隻有二人。
墨離燼暗感不妙。
冷無弦已經靠近他的身邊,氣息打在耳朵上。
“公子,你讨厭我嗎?”
墨離燼沒想到是問這個。
思索片刻,開口道:“你覺得呢?”
冷無弦有些複雜的看着他。
“你讨厭是嗎?我不該讓你讨厭的,抱歉。”
他反思自責,遇見墨離燼的時候,簡直是流氓樣。
墨離燼壓根不知道冷無弦在想什麼,為了讓冷無弦别太自責,正準備安慰。
就聽到冷無弦道:“那我正常不流氓樣追你好不好?”
墨離燼扯了扯嘴角,道:“你怎麼就一定要追我呢?”
“因為你是我的心上人,我喜歡你。”
墨離燼無言以對,恰好戚無棄出來了,他趕緊跑去找他。
一道雷聲通天響,冷無弦也拉住了墨離燼的手腕,他的話語被隐藏在雷聲中。
但通過口吻,墨離燼還是看清了他在說什麼。
“給我一次機會吧,就當我在實現夢想。”
墨離燼的手腕被松開,人也無意識的往前走,等走到身邊後,才有所反應。
冷無弦看清他眼裡的情感。
有震驚,驚訝,也有一絲絲羞惱。
戚無棄不清楚他們發生了,一把拉走墨離燼去給戚舍棄看病。
“離燼!幫忙看看,我哥不知道怎麼昏過去了!”
“你能保證我能治好?”
“我相信你!你肯定可以的!拜托你了。”
墨離燼無奈歎氣,跟戚無棄一起去看看。
戚舍棄昏迷在床上,嘴唇幹裂,面色蒼白。
“你是不是沒給他喝水?”
“哦……這麼一說好像是。”
“……你是要讓你哥哥脫水嗎?在這裡你還不給人水喝。”
“我沒有照顧人的經驗嘛,以前都是兄長照顧我的。”
“我覺得你有必要要學學了,以備後患。”
“好啦好啦,我聽你的。”
墨離燼無奈扶額,笑了笑。
他吩咐了戚無棄一些注意事項,還把藥物和水放在旁邊。
他剛起身離開,就看到在門口等待多時的冷無弦,臉色看起來有些陰沉。
墨離燼搞不懂,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擦着冷無弦的身體出門。
他對于冷無弦也是有些喜愛的情感,終究是不敢直視自己内心深處,讓冷無弦慢慢地探索。
墨離燼來到房間,收拾了一下被褥。
從戚無棄那裡得知了自己要和冷無弦共睡一間屋子,有些感覺羊入虎穴了。
他整理了一下床鋪,冷無弦是傷員,自然要睡榻上的,自己睡地上也沒問題。
天逐漸黑下來,不知是雨下之大将周圍缭繞上霧氣,還是天本該如此。
四人吃完飯,閑聊休息了一會,洗漱沐浴後,就該入寝了。
戚家兩兄弟從小就生活在一起,同寝而眠也沒有什麼問題。
但他們兩個人就不一樣了,一個是受傷的人還與他心上人共處一室的人,另一個則是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的心上人。
墨離燼執意打地鋪,冷無弦也沒辦法阻攔,隻能心裡暗暗的準備,趁墨離燼睡覺了,再把他抱上床去自己睡地鋪。
月色朦胧,照射窗前,為人的臉上鋪下了一層素紗。
墨離燼睡不着,看着天花闆,雙腳輕晃動着,雙手交叉墊在後腦勺裡。
冷無弦似乎也沒入眠,察覺到了墨離燼的小動靜。
覺得很可愛。
“怎麼了嗎?不舒服?”
冷無弦轉身看着他。
“沒有啦,就是睡不着而已,不用管我的,你睡吧。”
冷無弦笑了笑。
“這可不行,我就是要好好照顧心上人的。”
墨離燼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趁着深夜,幹脆就解釋清楚。
他換了個姿勢,趴着然後看向冷無弦。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你要說清楚,不然我會有負罪感。”
冷無弦正面朝上,盯着天花闆。
墨離燼看到他的耳朵羞紅了。
原來他也會害羞。
墨離燼想。
平時看他一副輕佻樣子又感覺很多情,實際上這麼純情。
在墨離燼自己都沒發現,情不自禁的揚了揚嘴角。
冷無弦還是看着天花闆,似乎在斟酌一下。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好熟悉的話語,是他們兩人初遇時候冷無弦對墨離燼說的。
墨離燼隻記得他當時對他說會把他殺了。
好絕情。
墨離燼盯着冷無弦的側臉,很好看,像是用筆尖描繪出來的,五官簡直完美。
渾然不知自己被心上人盯着的冷無弦終于開口了。
“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覺世間萬物不如你,所見之美景都不及你。”
“感覺你很花心。”
墨離燼吐槽的開口。
冷無弦聞言笑了笑。
“确實,這句話對于任何人來說就像是花心的人随意讨好心愛之人,但我不一樣。”
墨離燼有些小脾氣的道:“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也正常,可偏偏我就是這樣的,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我的心已經屬于你了,就算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我也無悔。”
“你這副風情樣子怎麼實際上這麼癡情?不怕我始亂終棄,抛夫棄子?”
說到最後一句時,墨離燼清楚的感受到冷無弦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
他也猝不及防的撞上目光。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我覺得你這一副貌美乖巧樣怎麼這樣絕情呢?你說是吧?”
墨離燼有些噎住。
“我怎麼就乖巧了?他們可都沒說過。”
“說明他們沒發現你的好。”
“你!算了,不說這個了。”
“别呀,我錯了,理理我嘛?”
“……你怎麼能這樣。”
“我還有别的樣子你沒見到過。”
墨離燼自知逾越了,他怎麼想一個知道一個人對他有想法,但又不答應他,故意吊着人的心的風情男?
墨離燼猶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