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燼,你怎麼了?”
向清愁和琴述思異口同聲問道。
墨離燼有些搖晃身子站不定。
他扶了扶額,緩緩道:“無事,隻是沒多休息勞累罷了,畢竟我身子本就不好。”
三人在時空帶中穿梭,在剛才那個世界,他們獲得了需要的物品。
冷無弦,也會在下個地方等待他們。
墨離燼有些心不在焉,内心複雜。
他剛剛仿佛經曆過了真的生死離别。
隻不過,那是假的,虛無缥缈的。
再想起前幾時刻的情情愛愛糾纏不清,墨離燼有些無法面對真實的,沒有失憶的冷無弦。
但是,命運并不給他尴尬的面對。
三人正準備跳下世界段,忽然,一陣詭異的強風吹來,把這些人分散而開。
墨離燼又是要自己一個人面對了。
殊不知,冷無弦正在等待他的到來。
——
國都裡,百姓擁擠在一塊,人山人海的。
正是他們的皇子要親自出戰。
用戰馬的鐵蹄踏上他國之疆域。
戰士們高喊助威,擂鼓聲震天響。
而将被侵犯國土的國家,此時卻在舉辦宴會。
他們當真是如此毫無戒備?
也算是。
他們的大皇子被軟禁,國王聽信他人之讒言,誣陷大皇子是要起兵造反奪取政權。
國王哪能判斷什麼忠奸,這一國的江山都是大皇子打下來的,兵權也都在他手上。
要是有這個心思,早就成了國王了。
大皇子确實有證明自己,但國王壓根不聽。
直接把人軟禁起來了。
那時候,大皇子看清了他們的真面目,發誓過“若是沒有他國打戰将此國滅亡,也會因為内部腐敗而結束。若非如此,我便五雷轟頂,天火降生,禍難受身。”
國王一聽,隻覺得是沒有證據的,便從一開始的“三日”懲罰到“七日”。
大皇子眼看自己的勸說改變不了滅亡的趨勢,便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幸好,他的軟禁時日沒多久,在第三天的時候,敵國果然來了。
他想破門而出,領兵征戰。
可是,他的手腳都被綁住了,還是掙脫不斷的繩子綁的。
看管他的下人早就鎖起房屋,把鑰匙丢掉了,而那個下人也被殺死了,還是在前幾天時候。
國王與皇親貴族們早就屁滾尿流的想去找大皇子救了他們。
隻可惜,他們還沒找到那間偏僻的地方,就被敵國大皇子利落殺死了。
而那敵國大皇子正是冷無弦。
而另一位大皇子正被自我掙脫出繩子,聽着屋外殺戮聲響起,他的内心着急又擔心。
雖然他早就說過了但無人把他的話認真聽。
終歸是有關系在的,大皇子還想救他們,保護他們。
那幫人陷害忠良,最後不得好死。
這繩子一共綁了至少有十個大結,就是怕大皇子來殺他們。
這下好了,就算大皇子想保護的心有多強烈,他們也必須順應天命死去了。
大皇子隻能用繩索摩擦着尖銳的地方,一直摩擦直到繩子斷了。
大皇子原本就隻穿了一件裡衣,其他衣服都被強行剝奪走了,經過這幾下,衣服欲開不開,欲松不松的。
然而大皇子卻沒怎麼注意,隻顧着解開繩子。
屋外的驚叫聲響起,直到越來越近。
估計是為了來找他而獲得生命。
沒有想到的是,大皇子的繩子解開了,正要破窗而出,門開了。
血腥味濃郁,外面屍橫遍野。
開門的不是幸存者,而是殺戮之人。
那人桃花眼微微眯起,一挑眉,還沒開口說話,大皇子便提劍相向。
他正想往前走幾步,就聽到熟悉的人眼眸冰冷,道:“别過來,若你敢再往前一步,我不在乎殺了你有什麼後果。”
冷無弦内心有些驚喜又有些失望。
墨離燼顯然是不認識他了,把他當作一個導緻家破人亡的破壞者。
冷無弦輕聲道:“哥哥,還知道我是誰嗎?認得出來嗎?”
墨離燼被突然叫哥哥給疑惑住了,但手上的姿勢并沒有就此放下。
“你是誰重要嗎?我隻認得你是我的仇敵。”
墨離燼提劍就要刺來,因為好幾日沒吃東西,隻能勉強與冷無弦打個平手。
而冷無弦也是沒把這個當回事,隻防不攻,在墨離燼每次刺來的時候,稍微一避開,然後不經意靠近,故意在耳畔邊說話。
墨離燼有些氣得咬緊牙關,每一下的攻擊愈發猛烈。
正當墨離燼就要刺中時,冷無弦腳底一動,直接避開了。
墨離燼還沒來得及往回刺向,就被冷無弦從後面把他一記手刀給弄昏過去了。
冷無弦直接抱住昏倒的墨離燼,有些蹙眉,心疼道:“穿的這麼少,被那些壞人折磨了,還知道為他們報仇,你呀你呀,心怎麼這麼軟啊?乖乖的,我帶你走,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劍從手中滑落到地面上,冷無弦本想脫下外袍,奈何剛剛染上了些許鮮血,還是那些人的。
太髒了,不能讓墨離燼沾上。
他改變了主意,拿來了一件毯子,随即打橫抱起墨離燼,穩穩當當的走出屋門。
冷無弦喃喃自語了幾句,“太輕了,怎麼沒多吃飯?”,“他們壞,不給你吃東西。”,“乖乖的和我回去,我用心重新養你。”
說完這些話,冷無弦情不自禁的用額頭貼額頭,在懷中人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哥哥,我的錯。”
墨離燼還在昏迷着。
冷無弦笑吟吟地抱他一直到馬車上。
那些罪惡的人已經處罰完了。
百姓也沒怎麼傷害,反而讓百姓歸順他們,抛棄舊朝,成為新國之民。
冷無弦本以為他們會有些反抗,沒想到出乎意料的容易。
百姓早就受夠了腐敗君主的不良統治,早就想起義了,正巧敵國的人替他們解決了,這下都好了,能逃離這裡自然是好的。
他們不求誰當王,隻想安安穩穩度過一生。
來了十分順利,結束了也十分果斷。
這個舊朝痕迹就會真的存留在這,看着曾經的人民離開,看着史書上成為暴政昏庸的記錄,他們無力回天,也罪該萬死。
那些種種因果,也随着風吹散吧。
——敵國
他國遺民來到新的國土上,對這一切感到陌生,但很快就融入其中了。
這裡的人民也認定他們一定會來,早就準備好了。
這下,此國人口數量增多,再無他人來犯國土。
冷無弦回到故土時,就把墨離燼抱起來帶回寝宮處,讓他好好休息,并讓人準備夥食,等人醒來的時候便可以好好招待了。
冷無弦放好墨離燼,又轉身去找了父皇。
宮殿裡,君王正與君後一起下棋。
冷無弦也毫無顧忌的進來了。
他們這裡,不看重什麼禮節。
在西北地區,豪放不羁的生活。
冷無弦進來後跟父母打了招呼,便被問道:“我聽說你把那裡的百姓都帶回來了?”
“是的,順嘴一說,我也把皇子帶回來了。”
“這樣啊,百姓真肯歸順?”
“是的,百姓似乎是自願的,毫無怨言,很快就跟人融入其中了。”
“歸順了就好,有你我就放心。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把那皇子帶回來了?”
“沒錯。”
“你不怕他不肯歸降?”
“我會告訴他真相的,不會不明不白就讓人歸順。”
“嗯,你知道就好了,你也可以退下了,我跟你母後好好地下一盤棋。”
“好的,兒臣先行退下。”
冷無弦看着殿裡兩人情真意切地下着棋,有些不忍直視,他疑惑小聲說道:“下個棋還甜甜蜜蜜的,有這麼好甜蜜的嗎?”
他滿不在乎的說了一句,卻也沒想到,他以後也會和墨離燼如此甜蜜下棋。
冷無弦來到自己寝宮,裡面傳來扔東西的聲音。
墨離燼醒了。
冷無弦直接進門,一個茶杯不偏不倚的扔在自己的腳邊。
冷無弦擡頭一看,墨離燼還在準備扔東西。
侍從把夥食端來便走了,冷無弦交代過,東西拿來了便可以退下了。
所以,這間屋子就隻有他們兩人。
墨離燼無厘頭的發洩,冷無弦也不生氣,全盤接受他的小脾氣。
“發洩完了嗎?解氣了嗎?”
墨離燼冷冷看着他。
“你對我的子民們做了什麼?”
“也沒做什麼,他們自願歸降,成為我的子民了。”
“真的?你沒威脅他們吧?”
“怎麼可能,我是那種人嗎?”
墨離燼狐疑的看着他,感覺他臉上就寫着“我就是那種人”。
冷無弦來到墨離燼身邊,端來一碗白粥。
“你已經好幾日沒吃東西了,吃點東西吧,哥哥,乖,就吃完這些。”
“你為什麼叫我哥哥?我們非親非故的。”
冷無弦正舀起一勺白粥,準備喂給他。
“因為我喜歡。”
墨離燼偏開頭不願吃。
奈何冷無弦一直想讓他吃,他就隻能閉口躲避。
“哥哥,乖一點好不好?”
墨離燼咬牙切齒道:“别這麼叫我。”
冷無弦看着一直不願吃的墨離燼,計從心上來。
他放下白粥,直言道:“哥哥,可能要對不住了。”
墨離燼問他道:“你哪裡對不住我了?”
“其實你和我是跟男女戀情那樣的關系,我們在完成一個任務然後獲得需要的東西,但是你失憶了,不記得我了。”
“我不信,你滿嘴謊話,我不相信。”
“不相信我的話,就看看你脖頸上有沒有一把同心鎖?”
冷無弦看着他,示意他可以從自己的脖頸處看。
原本他是打算墨離燼在看得時候,把自己的同心鎖變到墨離燼身上。
讓他沒想到的是,不用他變出來,墨離燼身上原本就有了。
墨離燼身上的同心鎖本來就有,不知何人給的,親人也不在乎他。
這是一個隻有他知道的秘密。
冷無弦卻知道了。
墨離燼半信半疑道:“你怎麼會知道?”
冷無弦有些驚喜,墨離燼把他給的定情信物一直帶到身上。
“因為這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
他把自己身上的取下來,把墨離燼的和他的放在一起,果然一模一樣,隻不過刻的字不一樣。
分别刻上了他們的名字。
墨離燼問道:“單單用這個證明,我隻能半信半疑。你還有什麼證據,沒有的話,我就說你是流氓,僞君子,騷擾我。”
看着墨離燼認真的樣子,冷無弦有些哭笑不得。
“還有就是,你右肩膀上有一顆紅痣,而我左肩膀上也有一顆。”
墨離燼有些驚疑,道:“你怎麼會知道?你調查我?”
“沒有,怎麼可能,我隻是看過。”
說完,他脫下上衣,把肩膀上的紅痣給他看。
墨離燼看他脫衣以為是流氓要騷擾他,當今也确實會有一些人好男風,他是尊重但沒想到會發生在他身上。
他正思索着是要大喊一聲救命,還是直接逃跑。
沒想到冷無弦就隻給他看紅痣而已,白擔心一場。
墨離燼看着眼前人健壯的身材,還有一些刀痕。
果不其然,真的有。
因為墨離燼在做夢時,就夢到了一個人,那人說是他的心慕之人,左肩膀上同樣有紅痣。
這不會是命中注定吧?
墨離燼還是不敢相信。
冷無弦窸窸窣窣的穿好衣服,轉頭就看見墨離燼臉色空白。
“哥哥,這下你相信了吧。你是神仙,有神力的,不信你自己試試看。”
墨離燼聞言就試試看,真的召喚出了一團火來。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目的?
墨離燼心想。
這個殘酷的真相讓他切切實實的相信,但也沒深信不疑。
冷無弦再次端起碗,道:“所以,哥哥,現在你可以吃了嗎?”
墨離燼怕他下毒,堅決地搖頭。
冷無弦看着他,有些抱歉道:“哥哥,對不住了,越界了。”
墨離燼還沒反應過來,冷無弦直接含一口粥,然後掐住墨離燼的下巴,嘴對嘴的喂過去了。
白粥進入嘴巴裡,并吞下去時,墨離燼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和反應能力。
冷無弦喂進去了一口,正想再喂,墨離燼猛地把他推開,然後躲到床角,背靠着牆壁。
冷無弦看着他,緩緩開口。
“哥哥,過來。乖,我繼續喂?還是你自己吃?”
墨離燼剛才吃下肚的白粥應該是安全的,他與冷無弦對峙了幾十秒,直到冷無弦要把他抓過來再喂時,他終究還是主動過去了。
墨離燼從冷無弦手裡拿走碗,一口氣吃完了。
“好了,我吃完了,你滿意了吧?”
冷無弦還在想着自己剛才是不是太過了,看墨離燼喝完了,也放下心來。
墨離燼,也不是很抵觸這種。
“你不會傷害百姓了吧?”
“當然不會,況且我的目的就是消滅壞人,那種天理難容,昏庸無道的壞人,百姓又沒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我為何要傷害他們?既然他們歸降了,便是我的子民了。”
“……你能這麼想就好。我能離開了嗎?”
冷無弦冷酷的道:“不能,你當然是我帶回來的,如果準确一點的話,你就是質子,就算你要離開,你要去哪裡?你的國家已經沒了,幹脆好好待在這裡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墨離燼在自己的國家确實沒什麼溫情,百姓也都在這裡,吃穿用出也不用愁。
他想了想,道:“行吧。”
就這樣,墨離燼也融入了這個國家。
他在故國也算是受夠了屈辱與懲罰,能夠擺脫也算好。
就讓他以新姿态在這生活吧。
這幾日以來,墨離燼生了病,除了吃飯,散步,基本就是昏迷在床上了。
好不容易墨離燼醒來了,冷無弦要他喝藥,墨離燼卻不肯喝了。
冷無弦問他為什麼不喜歡喝藥。
墨離燼也是病迷糊了才沒有危機感,如實告知了。
原來,在墨離燼小時候,有一次自己發燒,侍從喂喝藥時,是直接不耐煩強灌進去的,墨離燼那時候隻能掙紮,直到咳出血來,侍從才慌了神。
他以為父母會責罰侍從,沒想到是責罰他。
他們逼問墨離燼說侍從一片好心,自己卻不肯喝藥,大吵大鬧,胡作非為。
墨離燼沒力氣反抗,已經病的很累了。
聽完就昏過去了。
墨離燼永遠忘不掉那時候的話語。
刻薄的話語,隐瞞的真相,奇異的目光。
讓墨離燼簡直呼吸不上來。
這就是讨厭的原因。
冷無弦聽完,倍感心疼。
越來越憐愛墨離燼。
他哄道:“哥哥,乖,喝完藥,我給你吃糖,好不好?”
墨離燼有些蹙眉,也沒反抗,乖乖喝完了。
藥味的苦澀蔓延在口腔,冷無弦給他了糖吃,緩解了些許。
“你不覺得我很嬌氣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