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聽上去甚至有幾分屬于孩子的單純。
于是華生将書房裡的所有東西都設法分别安置在了客廳和他們的房間,為這個即将到來的人類學徒準備着卧室。
他花了一天的時間添置了漂亮的碎花床單和乳白色的玫瑰花,全套的百科全書和童話故事集,兔子玩偶以及标準尺寸的少女睡衣。
福爾摩斯對他的提議持保留态度,他并不否認其中的可能性,因為這個少女的确對人類世界的一切一無所知,似乎也沒有形成自己的哲學體系。
可能她的确是一位年幼的初生的神明。
完全有澆灌和培養的可能。
華生聽到了馬車的聲響,他撩開了窗簾,看到了一輛馬車的确停在了樓下,他拿起了外套和帽子,走下了樓梯,打開了門。
他的老朋友站在白霧濃厚的街道上,看上去沒有什麼大礙但是臉色蒼白,像是經曆了極為艱苦的工作,而他的目光移向了一邊。
那的确是個未成年少女。
如信中描述一般的少女,她擡起了她那精美複雜的眼睛,看向了華生,她一隻眼睛是燦金色而其中是代表着攻擊性的五芒星,而另一隻眼睛則是藍銀色,裡面勾勒着代表着和諧和穩定的六芒星。
“早上好,華生醫生。”她如女學生一樣認認真真地行了一個屈膝禮,“我得到了一個名字,叫做盧納。”
“這應該是屬于你們的名字。”她說,華生感覺她的語言組織能力可能也不是很好,犯着拙劣的語病。
然而意識到這點,反而讓他更加的毛骨悚然。
他完全确信了,這個少女的确不該是人類。
她有什麼能力,她到底是不是所謂的王,他的大腦内瞬間掠過了無數個想法,然而他隻是牽起了少女的手,虛虛地吻了一下。
“幸會。”他說。
少女看着他,張開了嘴,模仿着他方才的音節,認認真真地回答道,“幸會。”
她悄無聲息地跟在他的身後走上了台階,就像是浮在半空中一樣,沒有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響,連空氣都沒有波動。
福爾摩斯說她有問必答,似乎也沒有說謊的意識。
華生深吸了一口氣,“那你在你的世界,叫什麼呀?”
“王。”少女吐出了一個單詞。
“名字,就是别人怎麼稱呼我吧。”少女若有所思地說,“他們都稱我為王。”
“你們十三王之間也是這麼稱呼的麼?”華生問道。
“這是秘密。”少女答道,“因為他們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果然,這個少女不會說謊,她不會編造什麼似的,隻會拒絕回答。
然而她的符号為什麼是代表着謊言和虛假的月亮。
兩個人都在大腦内飛速地記着筆記,然後整理出來,看看有沒有辦法給這個少女下達一個客觀的定義。
經過三天的觀察和詢問,終于羅列出了一張簡單的清單。
她無攻擊性。
她對人類常識一無所知,語言和文字可以完全領會但是自我表達并不熟練。
她并不能理解世界正面的自然規律,而是習慣于另一套自然規律,有極大可能來自世界的背面。
她不喜歡闡釋世界背面的地理和物種,然而我們可以推測出那裡自有一套運行規律,并不是簡單的複制我們這裡抑或是簡單的反轉。
她稱其餘的十二王為朋友,但是并不知道她對于朋友這個詞是如何定義的,而且十二王和她的能力與性質都不相同。
她對人類并無天然的好惡,對動物也是。
她對被當作需要照顧的對象沒有意見,沒有表現出尊嚴受到侮辱的反應,甚至可以說很喜歡這種優待。
她對神秘學書籍表現出了嘲弄的姿态,并且表示其中有少量部分屬實,但是大部分都是人類自己的想象。
她認為純水是最好的飲品,也不介意嘗試其他的飲料,并且提醒我們每天要保證純水的攝入量。
她十分厭惡薰衣草的味道,但是薰衣草并不能對她造成實質性傷害。
這個少女來到貝克街的一個星期之後,一位委托人敲響了房門。
此人表現的極為恐懼,聲稱自己被詛咒了。
“請救救我,”他說,驚慌失措地撲倒在地上,連頭發都被冷汗沾濕成了一縷一縷的,“我被人詛咒了,自從收到那個東西開始,我就被人詛咒了,有人要用那個東西殺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