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遲推開浴室的門,看見蘇念置身于氤氲的水霧之中,微仰頭,閉上眼,正在輕揉發端的泡沫。
他目光收緊,踏進去,反手将門關上。
水嘩啦嘩啦地流,直到沈栖遲拉開了玻璃門,蘇念才聽到動靜,睜開眼,對上沈栖遲深邃、性|感的眸。
蘇念慌地用手擋自己。
沈栖遲淺淡地勾起唇角:“你是在害羞嗎?”
“那個,我在洗澡。你能不能先出去。”蘇念說話時,正好一團泡沫淌進了她的左眼,她一隻手仍盡量擋自己,另一隻手揉眼睛。
沈栖遲長臂一伸,把她攏過來:“正好我也要洗澡。我們一起洗,可以省水。”
省水?蘇念眯縫眼看他,微微蹙起了眉頭。
沈栖遲垂眸,她囧囧的臉紅的樣子竟有些可愛。
他撚着她的下巴,擡起,用清水幫她沖洗眼睛。眼睛無礙後,他纖長的指尖掠過她的睫毛,順着眼尾,滑進她的發絲,慢慢移動而下。低頭,唇貼上她的,抱她環在自己的腰,動作極盡溫柔,像是怕碰碎了她,和昨夜的粗野判若兩人。
蘇念感受着他的觸碰,不争氣地意識到,不管是溫柔的他還是肆意的他,都能輕易地讓她的小心髒如擂鼓般震顫。
*
蘇念沒衣服穿,穿了沈栖遲的襯衫,趿拉他大得多的拖鞋,站在客廳,推開落地窗,走了出去。
這是一棟臨湖的雙層别墅,附帶鋪設了草坪的院子和泳池。
蘇念幹脆甩了鞋子,赤腳踩在纖柔的綠草上,踱到湖邊,坐下,欣賞粼粼的波光。
不時有鳥飛馳而過,為這景色添加迷人的活力。
蘇念不知道,當她在欣賞風景時,正有雙眼睛在凝視她。
隻短短的幾秒,沈栖遲把落在蘇念身上的目光收回,轉身進了更衣室。
等他穿着停當,門鈴響了。
沈栖遲用手機遠程開門,小高拎着大包小包風風火火地進來。
“各種牌子,S号,買了很多款式,裙子褲子,長的短的。”
蘇念被沈栖遲喊過去,看着這麼一大堆名牌衣服,瞠目結舌。
“我不需要……”
“不需要?難道你要光着走嗎?”沈栖遲随手拿了一件塞到蘇念手中,“去換上。”
那是一件白色連衣裙。
蘇念穿上,款款走出,沈栖遲凝視她,腦海莫名閃過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醉了的她誤入男廁,他們一起洗手,而後她看着他驚慌失措。
隻是這條白裙比她之前的那條更纖薄飄逸,讓她看起來仙姿綽約、清純靈動。
蘇念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問他:“怎麼?是不好看嗎?”
沈栖遲沒回答這個問題,冷冷說:“我們該出發。我還有個會議要開。”
蘇念拽住沈栖遲衣袖,輕細的聲音說:“我的那件禮服裙在哪?”
沈栖遲回眸看她,視線先在她抓他衣袖的手上定了瞬,然後移向她的臉,眸光晦暗,深不可測:“扔了。”
“扔了!”蘇念驚呼出聲,“扔在哪?”
“那裙子對你就那麼重要?”沈栖遲的目光更冷了幾分。
“裙子沒了,我沒法跟經紀人交代。”蘇念飛奔,去察看垃圾桶。
“經紀人?”沈栖遲的視線跟着蘇念,“衣服是經紀人給你的。”
她一個穿廉價裙子的姑娘,突然穿上昂貴的晚禮服,他下意識判斷是别人送的,但沒想到是經紀人。
“不是給,是借。出席完晚宴要還回去。”
經紀人還特别叮囑,一定要保護好,她也是托關系借的。
蘇念說完這句話,連沈栖遲都沒察覺到,他凝固的表情稍舒展開。
非常細微的變化。
蘇念在垃圾桶看見了那件傷痕累累的晚禮服,把它解救出來。
*
二十分鐘後,沈栖遲的車停在凱豐影視傳媒樓下。
蘇念推門,剛要下車,沈栖遲拉住了她,往她掌心塞了一張黑卡。
“為什麼給我這個?”蘇念的指尖顫了一下。
“我說過的,各取所需。”沈栖遲聲音低低的。
他的聲音一低下來時,就顯得格外魅惑。
蘇念無知無覺地推開門,又無知無覺地下了車。
沈栖遲不說,她幾乎已經忘了這件事。早上的溫存讓她有種戀愛的錯覺。
她心裡鼓蕩着一個強烈的願望,就是跟他在一起。所以昨天才會鬼使神差般地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