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和住院部總護士台都在一樓,于特美和唐純都需要坐電梯下樓,隻不過需要坐不同的電梯。
住院部的大樓和綜合急診樓挨着,可以從内部坐不同的電梯下去,也可以随便乘坐電梯下樓,再從一層大廳出門去另一棟樓。
唐純選擇繞到另一面坐電梯直達,于特美一個人上了就近的電梯。每一區域的電梯都有四部,醫生護士家屬病人都可以乘坐,相對而言不是飯點兒住院部的這一側的電梯人會少一些。
于特美很快乘坐電梯到達了一樓,她整理整理頭上的護士帽,拉拉衣角,這次是以護士的身份,大家都是同事了,那想查一下病人住院信息應該是最容易了吧。
于特美腳下是護士的平底布鞋,她懷着忐忑的心情走向護士台,她不停提醒自己要自然,要表現得和護士們關系很熟稔。反正大家身前都有牌子,牌子上都有名字,叫對名字是沒問題的,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露出馬腳。
于特美清清嗓子,快步走過去,朝着護士台的兩位值班護士打招呼,“嗨,忙呢?”
護士台的一個護士聽到聲音擡起頭愕然了兩秒,看了看于特美的臉,然後看向于特美身前的護士牌。
于特美挺了挺挂在胸旁的護士牌。
其實華東腦科醫院有上千名的護士,住院部這邊也有好幾百,護士之間熟絡的圈子大多不足十人,剩下的關系就分為:認識、見過、點頭之交;或者完全不認識、沒見過、見過也記不得的分類。
住院部的總服務台護士顯然對于曉慧這位護士的臉不熟悉,看了名字,和臉也對不上。
“哦,什麼事?”護士用專業的腔調問。
于特美瞬間有些慌張,還以為自己哪裡露了餡。怎麼待遇和她先前幾種身份沒什麼太大差異啊。
就在于特美不知如何是好,心想到底是硬着頭皮裝熟去問關于她于特美的信息,還是什麼不管直接就這樣問,這時候,遠處跑過來了一個護士,直奔她而來。
就是奔着她來的,對着她說:
“正好于護士,我現在要馬上去給樓上病人換藥,曹晴露要的,你給她送去吧!”來人說着把一個東西塞到于特美護士服的口袋裡。
說話的語氣還挺急。
于特美還不知道什麼東西,她連忙問:“送哪?”
“當然廁所啊。”
那個護士小跑着跑走了,回答的時候頭都沒回。
于特美不明所以地把手伸進口袋裡,掏出一看,是一片包裝完整的衛生巾。她想了幾秒才想明白怎麼回事,來人是讓她去送衛生巾,去廁所送。可就這功夫,她已經忘了是給誰送,叫什麼名字來着。
于特美手持着一片衛生巾,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送吧,哪個廁所啊,給誰送,叫什麼啊?不送,人家明顯正蹲在廁所急需這東西。
這事說起來應該比她找自己的身體還急。
最後于特美掙紮了一秒,做做好事,準備從一樓的廁所找起。
她走進了一樓的女廁所,裡面長長兩排蹲位,都關着門。于特美手拿着衛生巾,彎腰低着身準備挨個蹲位門前問,她小聲:“是誰需要衛生巾?”
剛問出聲,馬上從最裡面的一個蹲位傳來聲音:“我在這裡!”
于特美馬上跑到那個蹲位門前,把衛生巾從門底遞進去。
門裡的聲音道:“是曉慧吧,你不是帶唐純去給病人注射了嗎?”
“哦哦。”
“這麼快啊。”
“是,是啊。”
于特美隻能這樣回答。
裡面傳出撕開衛生巾包裝和貼紙的聲音,很快裡面的人提上褲子,從打開門就說:“哎呀,我的腿麻了!”
于特美不得不上前扶住從裡面出來的人。
蹲廁所的女護士看起來三十五歲上下的樣子,身體很豐腴,有明顯的雙下巴,但長得很明豔漂亮。她手扶在于特美的胳膊上,看起來跟于曉慧好像關系很好,她邊走邊揉着肚子說:“這個月早來了兩天,肚子好疼啊。”
“那……那……”
于特美想着護士痛經一般該怎麼辦?
這是腦科醫院應該也沒看痛經的醫生吧。
于特美扶着走路慢騰騰的曹晴露往洗手間外走,走到外間洗手台,曹晴露不忘記去洗手,于特美這個時候站在洗手台前的鏡子前才看清她占用身體的主人的樣子:臉幹瘦,尖下巴,單眼皮,嘴唇偏薄,皮膚偏暗,沒有化妝純素顔,看起來也有近三十的樣子。
曹晴露從鏡子裡看向她身後的人說:“曉慧,你最近皮膚都暗淡無光了,我推薦給你的護膚品你沒用嗎,還是沒買?”
“啊?”
于特美摸向身體的這張臉,洗得挺幹淨的,皮膚是一般,但也還行吧。
于曉慧看上去很幹淨,臉上不施粉黛卻清透帶着樸素的香。
“你不要再舍不得買貴的化妝品了,現在年紀到了不用點好的貴的化妝品,再過幾年就老得快,一眼就看出年紀了。”
“哦。”
“趕緊重新找個男朋友,打扮起來!”
“好好。”于特美胡亂替身體主人答應着。
曹晴露捂着肚子走到洗手間外,邊走對身邊的于特美說:“我的肚子是真疼,曉慧,我接下來還要給病人插胃管,要不,你幫我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