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頭看出去,看到的是電梯外站着一個中年醫生,身後還有三個白衣護士。
中年醫生戴着口罩,口罩上方的眼睛不大,但此刻睜得老大!不能說眼神透着驚恐,但說是滿布驚詫不為過。
醫生兩手還插在白大褂的衣兜裡,但軀體像石化了一般。
此刻于特美的脖子一側才有點癢,看來她的全身血液開始快速流通了。于特美撥弄開脖側的頭發,撓了撓。
自覺都站在醫生身後的護士看電梯門都快關了,一個護士趕緊去再按電梯下行鍵,然後一邊按一邊道:“徐醫生,怎麼了,我們不去一樓了嗎?”
護士說着往電梯裡瞅了一眼,然後定格。許久,她想發出聲音,但硬是打嗝一樣咽了下去,她和醫生互相對視。
後面站着兩個年輕小護士,醫生不進電梯,她們不會先進,本來悄悄讨論着什麼,這會兒也奇怪身前的醫生怎麼不進電梯。她們往電梯裡看去,看到了身穿病服,一頭長發的于特美。
護士甲:“這個人怎麼有點眼熟。”
護士乙:“有點像住在我們院的霍家千金。”
兩人同聲:“怎麼這麼像……”
“她不是植……”
一個護士話沒說完就跑走了。
另一個護士道行也不夠,喊着什麼跑開了。
醫生把兩隻手從白大褂的衣兜裡掏出來,頻繁眨着兩下眼睛,反應過來,馬上訓斥着一隻手還無意識按在電梯下行鍵的那個護士,“别按了,還不趕快去通知淩醫生,他的病人醒了!”
護士有點慌亂地松開按着電梯下行鍵的手,就這樣電梯門緩緩關上。
關上門的前一刻,于特美差點想說,能不能淡定點,别通知了,無視我不行嗎!
她隻想去找自己的身體而已!
電梯到了一層,于特美走出電梯,往一樓護士台走去。護士台前站着一個個子很高,哪怕穿着白大褂也看得出身材很好的男醫生。他背站在那裡,手裡翻看着什麼資料,聲音低沉清冽:“霍竹萱緊急家屬聯絡人有六個?他們都來過醫院嗎?”
護士站在台子後面回答:“……應該都來過吧。”
“行,那把每一個人都聯系了,通知每一個這上面留了聯系方式的人,讓他們來醫院,找我,時間定在明天上午十點吧。”
“好的,淩醫生。那,要是電話裡家屬問來做什麼,該怎麼回答?您知道,霍家不是一般的病人家屬……”
“不問不答,問了就答——”白大褂的年輕醫生把手上資料還回護士手中,淡然道:“答,霍竹萱确診植物人。”
年輕醫生松開病人資料轉身離開護士台,結果他一轉身就看到幾米遠處站在那裡望着這邊的長發女孩。
長相,頭發都讓人無法忽視。
白大褂年輕醫生立在那裡,不動了。
于特美的目光與之對上了,有點無措,這醫生是個帥哥啊,還有那麼丁點眼熟,剛才是不是見過,那個病房裡的年輕醫生。她視線轉到醫生白大褂左胸位置的胸牌處,那上面寫着醫生名字。
于特美眯起眼睛看,離得遠,勉強看得出醫生名字是兩個字。
“淩什麼……”于特美不由自主嘟囔着。
“淩佑醫生!那個人!怎麼看起來像霍,霍竹萱小姐……你剛才是不是說,她确診植物人了?可她,是不是好像蘇醒了?”身後護士台的護士戰戰兢兢,聲音忍不住擡高地問。
因為霍竹萱在醫院住了半年之久,護士們即使在各自分工不同的工作中也幾乎都見過一直昏迷不醒的霍竹萱,雖然沒見過她站起來的模樣,臉還是印象深刻的,畢竟很美,尤其那頭長發。
躺在那裡猶如睡美人。
那時候大家都忍不住主動借機去看一眼。
美的人誰不喜歡看。
年輕醫生向于特美走過來,于特美很心虛,畢竟占着别人的身體,又不足以向外人道。醫生會不會觀察敏銳,看出什麼呢。
一緊張,她忍不住撓了撓脖子一側,那裡很癢。
指甲掐了掐是個大蚊子包。
看來剛才她神志不清在無意識下叮咬沉睡美人的是這個位置。
充分恢複感知後,那裡好癢!
她撓啊撓!
醫生已經站在于特美的面前,于特美平視着,終于看清醫生挂在左胸前的胸牌上的内容:神經外科淩佑主治醫師
于特美吞了吞口水,有點緊張,眼睛慢慢地向上看去,看到醫生戴着口罩的臉,居高臨下望着她。
于特美心想她現在該怎麼辦,出聲打招呼還是無視啊,如果沒記錯,聽起來這個人已于剛剛不久成為了這個身體霍竹萱的主治醫生了。
她要不要禮貌地先套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