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仰的眉頭登時就皺了起來。
空青道:“屬下原本是來尋少爺的,隻是走到半路,聽到兩個當值的官差說他們接到了吳言博吳大人的命令,要來錢府捉拿陸小姐。”
陸容詫異,“吳言博要派人來捉拿我?有聽到是為着什麼嗎?”
韓仰插話,“你最近惹事了?”
陸容擺手,“我能惹什麼事,不過就是去查了查……”
她突然頓住,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難不成是吳言博知道我最近在查他,所以先下手為強地來對付我?”她後知後覺地想到另一件事,“這麼說,昨日跟蹤我的人,也很可能是吳言博派來的了?”
韓仰冷哼一聲,在心裡又給吳言博記了一筆。他揚揚下巴,示意空青繼續。
空青點頭道:“他們說陸小姐殺了人,且已經在一間首飾鋪子的後巷裡找到了證據,大約申時就要來抓人。”
陸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此刻距離申時不過一個時辰。錢沐弘正巧離了安嶺都尉府外出辦公差,今日能不能趕回來都是個問題,整個錢府中有官職在身的就隻剩了韓仰。
但韓仰畢竟是個外來的欽差,與剿匪緝盜相關的差事他可以一人說了算,可若是涉及到安嶺都尉府内的事務,韓仰的話語權遠遠沒有錢沐弘和吳言博來的大。
退一步講,即使韓仰真的替她說了話,且不論陸容能不能因此躲過這一遭,韓仰那邊頭一個便會受到影響。
畢竟衆人就算在背後将他們二人的關系編排得多麼親密,到底也是台面下的事,韓仰若真的膽敢公開袒護她一個有殺人嫌疑的人,那韓大欽差數月以來辛辛苦苦樹立的威望定會散掉大半。
吳言博這厮明顯就是瞅準了這個空子,挑了個好時機,做了個好籌謀。
他還說他在首飾鋪子的後巷裡找到了證據……
陸容一個激靈,幾乎是立即就想到了那隻自己用來引出野狗的白玉耳墜子。
她看向韓仰,語速極快得将耳墜的事講給他聽。
韓仰摸了摸下巴,“那耳墜子可有什麼特殊的來頭?尋常的珠玉鋪子裡可以買到嗎?”
陸容搖頭,“那是我生辰時陳大人送的賀禮,據說是蓬萊特産的料子,在安嶺都尉府并不常見。況且那耳墜上還雕了朵與我名字相映襯的牡丹花,陳大人與吳言博向來交好,這事他若是也參與了,我必定賴不掉。”
韓仰聽罷沉默,半晌之後才像經過深思熟慮似的開口問道:
“牡丹花同你的名字有何幹系?”
陸容不明所以,她道:“我叫陸容啊,雲想衣裳花想容的容。”
“原來如此。”
韓仰揚眉沖她笑了笑,“我還不知你的名字竟有如此含義,不過倒是很配你。”
陸容:“……”
為何要在這種即将面臨牢獄之災的前提下變相地誇贊她?
完全不會感到開心的好嗎!
她目光炯炯地看了韓仰一眼,将心底的無力與無語完完全全地傳遞了出來。
韓二少摸摸鼻子,将話題拉了回來。
“你順着陸小姐昨日行過的路徑出去打聽打聽。”韓仰吩咐空青,“看看昨日有什麼人注意到了陸小姐,又注意到了哪些方面,不論打聽到了多少,未時三刻前一定要回來。”
“屬下明白。”空青對着他躬身行了個禮,轉身出了房間。
陸容看着空青離去的背影,面色凝重地抿了抿唇,片刻之後伸手拉住了韓仰的一截衣角。
“這事你就别摻和了,錢大人最遲兩日後就會回來,回來之後定會設法救我的。我大不了被吳言博抓到牢裡關上幾日,他也不敢真對我做些什麼的。”
韓仰反手握住她的手,“你可省省吧,有這閑操心的功夫,不如用你的小腦袋好好想想昨日有什麼漏掉的細節。”
他将陸容的手籠在掌心裡捏了捏,“你覺得我有可能會放任那臭王八将你抓走,還關到牢裡待上幾日嗎?”
陸容憤憤地将手抽回,就聽見韓二少突然端着一副高深莫測的語調道:“我倒是想到個好法子。”
陸容倏地擡起頭,眼神晶亮的看向他。
韓仰迎着她期待的眼神一本正經地開口:
“不如你現在趕快回屋去收拾收拾,我帶着你私奔吧。”
他講的煞有介事,“總歸着還有一個時辰呢,我騎上一匹快馬再帶着你,一個時辰足夠我們逃出安嶺都尉府五十裡了。到那時,管他吳言博準備了什麼陰謀詭計來迫害你,肯定都追不上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