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給紅姨的,但自己是全權代表,應該是能看的吧?
木代把檔案袋打開了看,萬烽火他們的效率着實不低,雖然有的時候未必能打聽出最隐秘的消息,但是一旦有突破口,外圍的附加參考信息是一點都不少的。
裡頭是劉樹海的詳細資料,證實了岑春嬌說的不虛,屍檢的确是正常生病死亡,也的确被砍了左腳,但是砍傷跟緻死沒有關系。
另外,屍檢發現了更多的内容,劉樹海的後背正中,有一部分皮膚缺失,準确的說,像是被剜去了一片長23.5cm,寬5cm的皮膚。
這是什麼鬼?木代按照長度比劃了一下,覺得像一根寬的直尺,又像拉長了的書簽。
資料裡提到,這部分缺口上下非常齊整,絕非随意剜去,即便是人為,也需要精細的功夫,而且,是脫去衣服屍檢的時候才發現的,創口新鮮,跟腳上的砍傷時間應該差不了很久。
真是奇怪,從岑春嬌奪門而出到喊來看門老頭,至多一分多鐘,砍去左腳已經匪夷所思,誰又能精量細取地來剝皮呢?
檔案袋裡附有一張劉樹海的生平小記,72年生,長沙人,自營一家汽修店,鄰裡客戶評價忠厚老實,這輩子就沒見他和誰紅過臉,日複一日的普通人生,命裡唯一一次大的波折是2007年帶家人去山西大同看石窟,結果旅遊車撞破護欄栽進河裡,沒有大的傷亡,但劉樹海是最後被救上來的,醫院裡昏迷了足有48小時才醒。
2008年離開家,說是到外頭找生意機會,之後很少跟家裡聯系,2010年在濟南西郊客運站的一個小旅館裡因病死亡。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家人回憶,劉樹海沒去過落馬湖。
岑春嬌看來是要跳腳了。
翻到下一份,木代忽然愣了一下。
上面寫的是:另,張光華項目無進展,據悉最後被目睹,是在太原汽車站。
通篇都是劉樹海,怎麼又冒出來個張光華?
木代懷疑是萬烽火搞錯了,順手撥了内線108,那頭的萬烽火聽到是她,長舒一口氣:“還以為又是岑春嬌,她剛跟我嚷嚷半天,說是這些犯罪的人行蹤都隐秘,去了落馬湖也未必告訴家人。我再三保證不會耽誤付錢,她才罷休。”
木代揚了揚手裡的資料,就跟他能看見似的:“你們内部做事也夠大意的,張光華的資料都到我這來了,保密性太差了吧。”
萬烽火奇怪:“張光華?”
下一秒他反應過來:“哦哦,那件事。你紅姨沒跟你說嗎?也是她打聽的啊。”
這回輪到木代發愣了:也是紅姨要打聽的?她到底要打聽多少人啊?
萬烽火耐心給她解釋:“你紅姨在我這備兩個案,一是落馬湖,一是張光華,你這趟代表她過來,我就讓人把最新的資料整理了,張光華的項目雖然沒進展,還是順便提一下。”
挂了電話,木代順手翻了翻張光華的資料,這是個土生土長的落馬湖人,跟受害的李亞青一家住同幢樓,是個機關職工,資料裡附了一張黑白照片,濃眉大眼,英俊正氣,很像那個時代的電影明星。
紅姨為什麼要打聽這麼個帥哥?木代八卦之心頓起,不過翻到後面,看到上頭寫着“當時已婚,兒子三歲”,頓時興味索然。
剛把資料都塞回檔案袋,電話又響了,前台通知說有客人找。
***
曹嚴華耷拉着腦袋站在别苑大堂,木代還沒走近就知道進展不順。
剛走到面前,曹嚴華重重歎口氣,估計不好意思開口,故意要用肢體語言讓木代“意會”。
木代打人專打臉:“不是說要他陷入人民群衆鬥争的汪洋大海之中嗎?”
曹嚴華哀怨:“姐,這不怪我們,本來一切都沒問題,誰知道後來,他唰的開一輛車出來,你知道那什麼車嗎?咱哪跟得上啊,咱也不具備開車作業的能力,要都能開上車,誰還做這行啊,再說了……”
他嘀咕:“那車飚起來,咱打三出租也跟不上啊。哎,老爺子……”
忽然間眉花眼笑打招呼,木代回頭看,原來是萬烽火出來了。
萬烽火瞪眼睛:“你怎麼在這呢?”
曹嚴華趕緊解釋:“老爺子别誤會,我切誰也不會切您的客人啊。”
又指木代:“好朋友,我們好朋友。”
好朋友?萬烽火心裡犯嘀咕,正要細問,看到之前那個出去送件的服務員回來了,趕緊問他:“送到了嗎?”
“送到了。”
“照片拍了嗎?我看看。”
木代好奇:“送什麼還要拍照片啊?”
萬烽火接過那服務員手裡的手機看照片:“不就是那個馬塗文嗎,他不住這,資料要送過去,得保證交到本人手裡,所以我讓服務員務必拍照片,呦,這家裡夠亂的……”
木代伸頭過來看,照片上,馬塗文舉着那個檔案袋,眉花眼笑的正面咔嚓,就跟拿獎似的。
萬烽火正要把手機還回去,木代搶先一步接了:“我看看。”
她把照片放大。
小姑娘家家,真是心思莫測,萬烽火斜眼看她:這個馬塗文很帥嗎,還要放大了看。
木代沒吭聲。
馬塗文家裡,确實夠亂的,啤酒罐兒滾了一地,沙發上還搭着女式的吊帶。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面前那張淩亂的桌子上,放了幾袋水果,雖然像素不高,但是粗粗一認,還是認得出的。
有蘋果、香蕉,還有……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