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拿着杯子放在胸前看着簡九忘。

簡九忘支着下巴看着正在看向窗外的溫琦桉，感受到一股目光的注視扭過頭來。

“怎麼了？”她看着程孽一臉探究的表情問。

“你連拖地都幹不好，在家不會被罵嗎？”程孽本來想說挨打的，但是簡九忘家好像很有錢，她感覺有錢人家應該不會打小孩。

“？”簡九忘腦袋裡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号，“為什麼要罵我？”

“因為你不會幹活，吃白飯，沒用。”程孽說着那些從小萦繞在她耳邊的話語。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因為孩子不幹活而罵她們，而且，我家有保姆啊，我媽媽在家也不幹活啊。”簡九忘注視着程孽泛紅的臉頰開口，眼神裡流露出幾分溫柔。

“不會幹活的女人，沒有男人要。”她緊緊握着手裡的杯子，指節泛白，“幹不好活的女人，會被男人打。”

她說着那些從小被用來規訓她的話語，漆黑的眸子裡逐漸充盈了滿滿的疑惑。

“不是，這樣嗎？”她看着簡九忘的眼神，有些不确定的開口。

簡九忘一臉震驚的看了看溫琦桉，随後又扭過頭看程孽。

她站起來，雙手握住程孽的肩膀，“你的三觀有問題。”

簡九忘開始跟她闡述，不是所有女人都要結婚、男人也需要幹活、打人是犯法的巴拉巴拉……

口幹舌燥的說了半天，眼見着程孽的眼神越發光亮起來，但是簡九忘感覺自己的嗓子撐不住了，得休息會兒。

她說讓她歇會兒的時候程孽還滿臉的戀戀不舍。

她接觸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村子以外的世界，那裡的一切聽起來都那麼美好。

“姐姐，”晚上，簡九忘躺在被窩裡看着靠在床頭看書的溫琦桉，“為什麼？”

為什麼這裡的女孩承受着這樣的思想，可是你對此卻視而不見？為什麼不改變她們的思想？難道要讓她們痛苦的活一輩子嗎？

簡九忘沒有說完，但是她知道溫琦桉明白她的意思。

“麻木也比痛苦要強。”她擡手揉了揉簡九忘的頭，視線仍舊在書本上。

她察覺到少女的沉默，擡起頭看向女孩在暖光下泛着蜜色的肌膚。

“如果程程以後和這裡的絕大部分女孩一樣，十五六歲嫁給同村人，生兒育女操持家務還動辄被打罵，她走不出去，可是又知道外面有一個全新的世界，你讓她怎麼辦？”

“她們不應該被剝奪了解世界的權利。”

“了解這個世界隻會讓她們更痛苦。”

“那如果走出去了呢？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怎麼辦？”簡九忘的情緒激動了起來。

“如果她可以突破落後的教育和封建的家庭走出去，那她不會因為世界的陌生而退回去的。”溫琦桉的情緒依舊平穩，“她們比你想象的堅強。”

簡九忘沒有再反駁，沉默的窩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雙泛紅的眸子，在燈光下浸着一層潋滟的水光。

“怎麼了？”她反思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聲音放輕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