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九忘和程孽好像天生不對付,自從程孽能下床之後兩人間便勢同水火。
程孽醒過來之後,簡九忘嚷嚷着讓小孩叫她姐姐。‘
小孩也不搖頭也不點頭,也不叫人,有一次實在被逼得無可奈何,木着臉吐出三個字:簡九忘。
她非常非常不高興,把溫琦桉拉過來評理。
“你看她,都不叫我姐姐。”她接過桃子咋咋呼呼的開口。
程孽看見溫琦桉過來,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眼皮垂下去沉默不語,手不自覺的蜷縮起來。
又是這樣,永遠不會有人來偏袒自己,又要被罵了。
她安慰自己,至少溫琦桉不會打她,頂多把她趕出去。
“你跟她的事兒摻和我幹嘛呀?我那時候也是好久才讓程程叫姐姐呢。”她笑着開口,誰都不偏袒。
簡九忘也沒真生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把桃子掰成兩半,遞給程孽了一半。
程孽看着眼前白裡透粉的桃肉沒有接。
她有點不耐煩,最後索性直接遞到小孩嘴邊,啃了一口自己那一半,不高興的嘟囔:“不叫我姐姐還要讓我喂。”
程孽咬了一小口,清甜的味道彌漫在口腔,構成那個雨季獨有的味道。
她拿手接過去,一點點的吃着,她們家沒有種桃樹,按理說鄰裡之間會互相送一些,但是她們家在村裡名聲不好,從沒有人送給她們家桃子。
雖然李玫有時候會偷偷給她帶一個,但是對于她來說,桃子是近乎于奢侈的存在。
簡九忘三五口吃完自己那半,扭過頭發現小孩吃了還不到四分之一,每咬一口桃肉都像受了皮外傷。
她感覺小孩好有趣,打開手機計時,想看看她咬多久可以吃完。、
程孽吃着吃着感覺到一股目光的注視,她擡起眼和簡九忘興奮的目光對上。程孽不習慣有人注視着自己,拖着身子轉了個圈,背對着簡九忘。
簡小姐不高興了,起了逗弄的心思,搬着小馬紮又坐在了程孽的面前。
程孽又轉,簡九忘跟着換。
溫琦桉走進來看見的就是這幅畫面。
“你在幹什麼?”她滿臉疑惑的看着搬着小馬紮又要挪地方的簡九忘。
“她好有意思。”簡九忘指着程孽說,“我在看她吃桃子,她已經吃了五分鐘了,每次塞嘴裡就咬那麼那麼小一口。”簡九忘比劃着,眉飛色舞。
程孽擡起眼,不高興的瞪了簡九忘一眼,開口辯解。
“才沒有五分鐘。”說完想要咬一大口,但是又不太舍得,看着手上的桃子進退兩難。
“我看表了,就是有。”她戳了戳程孽的臉,繼續說,“你為什麼長這麼矮?是不是你吃飯太慢搶不到飯啊?”
程孽反駁,但是又說不過簡九忘,臉上染上一層惱羞成怒的薄紅。
簡九忘從中找到了奇怪的樂趣,不停的戳小孩的臉頰,看凹陷下去的皮膚回彈,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她很快遭到了報複。
溫琦桉中午做的面條,她正準備把程孽那份端進屋,發現程孽自己進來廚房,一瘸一拐的想拿走自己那碗。
溫琦桉沉默地看着小姑娘的身影。
她想起以前,那時候自己上高中,常年住校,對于村裡的事情不甚清楚。
難得的寒假跟着父親去村裡拜年的時候看見她,小小的一個縮在一家的牆角,穿的也少,外面飄着雪,小小的,看起來甚至不如一隻狗大。
等她拜年出來,看見小孩被王婆驅趕。
小孩擡起眼跟她對視,沉黑沉黑的眸子,那時的頭發沒有遮住眼睛,她有些詫異小孩的另一隻充滿兩個瞳仁的眼睛。
她應該去幫忙的,那樣小的孩子,那麼冷的冬天,應該把小孩帶回家,給上幾顆糖果、遞上一碗餃子,随後給她意見早已穿不上的棉衣。
但是她沒有,她隻是平靜的看着那個小孩往遠處走去,随後在父親的催促下離開。
溫琦桉對于程孽,總是抱有一種難言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