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男子眸光渙散,雖是看着時溪,但好像并不能聚焦到他身上,是個盲人。想來就是要娶了時溪所扮的小花的那位盲人丈夫,也就是變換容貌後的黃耳。
——另一男子鼻涕橫流,看着時溪傻樂,正是變換容貌後的冷寒。
——而其中唯一的那位姑娘,是個跛子,一腳朝前,另一腳朝後……若是不看腳,也算這裡唯一的正常人了。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恨生了。
扮作傻男的冷寒見時溪奔來,那幾乎就要垂落到唇邊的鼻涕,又“吸溜”一聲,抽了回去。
時溪:“……”
太他媽敬業了!
正在此時,原本平靜的井中,汩汩冒起了水泡,接着,一個人頭慢慢從水面浮了出來,然後是身子和腿,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黑衣人。
不,是兩面。
時溪不光在昨晚幻境中見過這黑衣人,上次在莫欄村樂羊那次的幻境中,也見過這黑衣人。
但此時卻不是他該想這件事的時候,作為癡傻之人,不光隻有冷寒敬業,時溪亦是。
他們圍着黑衣人大喊大叫,似乎對突然冒出個人很新奇。
黑衣人将在場的四人看了一遍,說:“建議你們牽好自己的另一半,否則他或她死了,你們也活不了。”
嗓音依舊不像原聲,或者說,這黑衣人的聲帶被人損壞過——
就好像被人砍掉了腦袋,沾上了灰塵,又重新縫補拼接起來後,帶着砂石摩擦的嘎吱聲。
作為傻子的時溪和冷寒自然聽不懂,興高采烈地沿着井口轉圈。
時溪現在很有感觸,想着以後再有這種情況,他說什麼也不當傻子了,太他媽累了。
而黃耳扮作的瞎子因看不見,所以随意沖一個方向叫着小花。時溪也不知這時候是該答應還是不答應,因為他也不知道小花究竟癡傻到何種程度,能否聽懂别人在叫她?
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恨生走過來拉住時溪,将他牽到黃耳身邊。
黃耳好似也感受到身旁的人,摸索着牽住了時溪的手。
恨生将時溪牽給黃耳後,又走到傻笑着的冷寒身旁。
他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牽住了冷寒的衣袖。
他并未牽冷寒的手,而是隻牽了衣袖。
冷寒疑惑地看着恨生牽着自己衣袖的手,似乎很不滿意,然後一把抓起恨生的手為自己抹了把鼻涕。
時溪好似看到恨生額頭的青筋鼓了鼓。
黑衣人見幾人都領好自己的另一半,便讓他們跳進井裡。
當然,扮作智力正常的黃耳和恨生自然多有抗拒,但扮作傻子的時溪和冷寒自然不能有任何抗拒之色,反而要足夠興奮地跳進去。
撲通,撲通兩聲,兩個傻子跳了進去,還差點因為誰先誰後打起來,幸好被井水嗆到紛紛閉上了嘴、收回了手。
見到兩人跳了,另外兩人自然也都跟着跳了進去。
一瞬的窒息過後,時溪“嘩啦”一聲從水面沖了出來,他爬上了岸,轉身一看,他沖出來的水面竟是一個小水窪,而且還是僅沒過鞋底的小水窪。
幾乎與時溪一同出來的黃耳,還有緊随其後的冷寒以及恨生,也紛紛上了岸。
而他們現在竟是又到了滿堂村村口,隻是這裡再沒有村長,或者别的什麼人,取而代之的是一棟舉架奇高的二層樓,每層幾乎都有五個成人那般高。
一扇扇窗戶裡燈火輝煌,影影幢幢,看不清晰具體有什麼東西。
時溪正怔愣地看着這棟樓,卻忽然被人蓋上了紅蓋頭,緊接着便有人唱起了禮詞“夫妻對拜”,然後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被人摁着頭就叩拜了下去。
緊随其後的,又是一聲“禮成”的唱腔。
時溪:“……”
就他媽這樣“嫁人”了?
在時溪還一臉懵的時候,他被人牽進了樓裡。
蓋頭被掀了起來,時溪瞬間回神,這才注意到剛才與他結親、一直牽着他的是黃耳。
而他也終于注意到黃耳此時的容貌——不光雙眼無神難以聚焦,還有一張滿是麻子的臉。
與黃耳本人的容貌簡直無法相提并論,但時溪還是笑嘻嘻地說:“你真好看。”流下的口水恰好滴落到黃耳手上。
黃耳低頭“看”着那滴口水,然後摸索着摸到了時溪的唇邊,為其擦了擦口水說:“口水收一收,在這就别誇了,出去了随便誇。”
時溪:“?”
什麼意思?
此刻不是黃耳本身容貌,出去後自然會變回去,那他的意思是等變回去再誇?想不到黃耳也會在意自己的容貌?
時溪看似不經意地用指甲掐了掐黃耳的手指。黃耳挑了挑眉看着他,好像很無辜地問他怎麼了?
時溪:“……”
時溪正不知該說黃耳什麼好時,就聽到有人說:“親也結了,該行周公之禮了。”
周公之禮,俗稱行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