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時溪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感到有血液從身體裡源源不斷的流出。
他隻記得自己昏迷前一直在說:
“先不要讓他們死了,我還有事問他們。”
“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辭鏡。”
“放棄殺戮吧,好好生活,我相信你那時會很幸福。”
隻記得辭鏡緊緊抿着嘴唇,隻記得辭鏡一言不發地将他抱起……
……
明媚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眼皮,在眼底落下一片銀白。時溪蹙了蹙眉,别過頭,卻感到身側的床褥陷進去一些。他也因此被罩在陰影中。有人拂了拂他額前的劉海,又在他額心落下一吻。
他下意識摟住來人的脖子:“耳,嘶……”卻因此拉扯到肩膀上的傷口。
“别動,你的傷還沒好。”黃耳溫柔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時溪睜開眼,滿眼幸福的笑:“我猜的沒錯,果然是你。”他看了眼四周,“我回家來了?不是在辭鏡那嗎。你的事情處理完了?”他還記得黃耳給他留的紙條。
“嗯,算是吧。”黃耳對後面的問題似乎不願多說,隻笑,“除了我,你還猜誰了。”
“你這麼說,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吃醋嗎?”
黃耳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當然想你心裡隻想着我。”
時溪傲慢地擡起下巴:“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哪天你對我不好了,我就離開你。”
黃耳失笑,捏住時溪的鼻頭,還左右晃了晃:“那我一定舍不得離開你。”
黃耳的肌膚瑩白如玉,如上好的瓷器般毫無瑕疵,他耳垂上那顆豔如鮮血的朱玉,讓時溪想起昏迷前的一幕——
他不經意間撩起辭鏡的頭發,竟看到他耳垂上的耳洞,那是一個經常戴耳飾的耳朵。
“耳啊,你說辭鏡的心上人是什麼樣子的?”時溪擡手摸了摸黃耳耳垂上的朱玉,“辭鏡的殺戮這麼重,她為什麼不勸說他?”
“可能勸說沒用。”黃耳任由時溪摸着。
“真是搞不懂辭鏡在想什麼,難道殺人就這麼享受嗎?真的有人以殺人為樂嗎?”時溪說,“耳啊,你知道嗎,我去望月宗本想勸說辭鏡放棄殺戮,卻被他拒絕了。幸好你不是他。”
黃耳低頭看向時溪,唇邊帶着淺笑:“如果是他呢?”
“你怎麼可能是他,别逗了,你們兩個就不是一種人,他殺了無數人,你也殺人了?”
“如果是呢?”
黃耳很少有這麼執着的時候,時溪一把勾住黃耳的脖子,将他帶到床上,然後俯身到黃耳面前,惡狠狠道:“如果你是他,我就殺了你,然後再自殺。”
“那我一定不舍得……”
不舍得什麼黃耳沒說下去,因為他摟住時溪的腰,翻身将他壓在身下,直接吻了下去。
他力道雖大,卻沒碰到時溪的傷口。
唇瓣被撬開,黃耳的舌蠻橫地沖了進來,帶着屬于他的氣息,如雲霧一般完全将時溪籠罩。
這次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暴烈。時溪大腦幾乎一片空白,甚至完全忘記了回應,隻是憑直覺接受着對方如狂暴海浪般的侵入,占有。
海浪什麼時候止息的時溪完全不知道,他隻覺自己渾身燥熱的仿佛從岩漿裡撈出來。黃耳從他身上翻身下來,也呼吸急促:“不親了。”
喘了好一會兒,氣息終于稍微平複了一些。
“耳啊……”時溪忍了半晌,終究還是沒忍住,“你是不是不行?要不讓我來?”
黃耳轉頭看了時溪一眼,并未說話,神情卻似笑非笑,很有一種你自己體會的意味。
眼看着黃耳起身下榻,走出房門,時溪都沒反應過來黃耳那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不是讓他上?
他要是同意,他可就不客氣了。
時溪思考了好一陣子,也沒得出個結果,卻見黃耳去而複返,隻是這次手中端着一個托盤:“你昏迷了近一天,來,吃點東西。”
說着将菜擺上桌,菜一一上桌後,肉香味撲鼻,時溪頓時餓了,他起身下榻,見桌上擺着四菜一湯,燒鹿筋,清蒸鲈魚,素燒芸豆,草菇燒筍,最後還有一個花雕雞湯。
色香味俱全,時溪餓狼撲食般撲了過去,剛要拿起筷子,就被黃耳攔下了。
“我來,你右肩膀受傷了,近期都不要用這隻手。”
時溪也不勉強,任由黃耳喂他,他想吃哪個就讓黃耳夾給他。就連他愛吃的魚,黃耳也是為他細心挑刺,然後才耐心的喂到他嘴裡,甚至每夾的一口菜都不多不少,剛好夠時溪一口吃下。
……
自己喜歡的人對自己好,實乃人生一大幸事。
時溪就在黃耳每日變着花樣的菜色、又哄嬰兒般的喂法下變胖了。
肥嘟的臉頰,他用手指戳了戳,滾圓的脂肪肉感讓時溪一把将鏡子扔到一旁,起身出門去找黃耳算賬,再這麼下去他一定會變成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