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逼問道：“還有什麼？”

半個月前，那個遊走型N/PC找到了她，複制了一份她記得的、與肖澈的記憶。

那天副本結束時，N/PC将那個道具遞給肖澈，說能幫助她恢複記憶時，江甯疏就明白了那是什麼。

是的，那是江甯疏的回憶……不是肖澈的。

但她什麼也沒說，全做不知。

隻是，以她作為系統多年的經驗來看，那份道具的容量不會很大，應當容納不了她被複制走的所有記憶。

那麼澈澈，你到底還想起了什麼？

江甯疏故作好奇和刁蠻，抓在肖澈肩上的手卻不自覺地用力。

她沒有察覺到，她一向控制得很好的情緒，今天出了纰漏。

但她沒察覺，有人卻察覺到了。

肖澈吃痛地擡起眼，看向情緒有些不對的江甯疏。

她幾乎是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将自己洩露給江甯疏的情緒給收好了，反利用起江甯疏的不對勁。

“還有啊，”肖澈忽地覆住了江甯疏抓在她肩頭的手，眼裡的神色狡黠，“那天傍晚你對我說的，那句話啊。”

江甯疏的心猛地一跳，還未反應過來，就見肖澈“霍”地站起身。

手背上的手離開後，溫度驟降，讓她覺得有些涼。

肖澈将手撐在了桌上，反客為主地貼近她。

“那句……”肖澈輕笑一聲，出口的語調纏綿卻清晰，“……‘我喜歡你’啊。”

也許是昏黃的燭火和這滿屋的喜慶紅色把氣氛烘托得太好，江甯疏有一瞬間恍惚。

對上那人笑意盈盈的漂亮眼瞳，她居然覺得她不是在複述自己在過去說的話，而是真的在和她告白。

那樣得溫暖，那樣得動人。

盛大的煙花在她心底倏然炸開，片刻後沉寂，化為了荒蕪。

她突然想起肖澈結束第一個副本後，和肖澈一起過了一個副本的019與172來找過她。

她至今也忘不了總是笑着插科打诨的秦茜那天始終沒有笑過，往日冰冷的孟與堂臉上，難得出現了焦急的神情，不斷地詢問她：“008你明白嗎？”

“你得拎清楚，008，我們從成為系統的那一刻起，就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人了，”孟與堂道，“從我們做好決定的那一刻起，我們所有人的結局就注定了。”

那時候她低着頭：“我明白，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秦茜苦笑：“幾天前，我和孟與堂聊到這個時，我說‘即使分崩離析，也是完美結局’。可是我出了副本回來，往床上一躺，就控制不住想了很多。分崩離析，真的還算是完美的結局嗎？”

“那種隕石撞擊般的場面，真的很盛大很絢爛嗎？她隻是一個被遊戲蒙騙了記憶的普通小姑娘，她的承受能力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麼弱，但也絕不算強。如果她難過了，你也不會高興的，對吧？”

她說到後面，幾乎變為了喃喃自語。

江甯疏緘默半天，才吐出聲來：“我隻想陪她順利度過這幾個副本，趁早搗毀這破遊戲。至于之後……那就再讓她忘記我一次吧。”

忘記她，也忘記進入遊戲後的這段人生的小插曲吧。

這一次，永遠也不要想起來。

江甯疏再看向燭光裡那雙動人心魄的桃花眼，張了張口，幹澀地擠出幾個字：“你……聽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