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見到的那個小丫鬟,是她的貼身侍女,春浮。
跟在她身後的一大群人中,為首的是一個端莊的女人,是她在這個副本裡的的“母親”,名叫趙淑慎。
其後站着的低眉順眼的男人,就是前情裡說的,與她商榷試藥逃跑的安醫師,安世清。
之後那一批,就是無關緊要的N/PC下人們了,他們挨得很緊,名字層層疊疊,一時間很難看清。
有趙氏在,春浮不敢再像先前那樣眼淚汪汪地湊過來,而是順從地低着頭站在床頭邊。
肖澈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她的臉,小姑娘朝她眨巴眨巴眼,像是在安慰她别怕。
趙氏走到床邊,扶了一下手腕上鑲玉珠的金镯,溫聲道:“澈兒,感覺好些沒?”
肖澈點點頭。
趙氏便接着道:“你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你十三歲為娘便教你女紅,讓你習戒女德,就是為了這麼一日好将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你幼時不是與周家那孩子相處得不錯嗎?怎麼這會不願意嫁了?人家周甯也是這京城數一數二的郎君,芝蘭玉樹的,要不是你們定了親,這會兒也輪不上你。”
“澈兒,娘也是為了你着想,你怎麼就這麼倔呢?連逃婚的事都幹出來了……好在安醫師明理,前來禀報于我,否則這事兒傳出去,人家該怎麼看待我們肖家!萬一周家計較,退了親,以後誰還敢娶你!”
趙氏邊說,邊開始掉淚,她擡手抹去,聲音哽咽:“澈兒,你好好的,聽娘的話,明日好好成親?”
肖澈沉默了。
這幾句話實在槽點太多,她都不知該如何講。
也難怪原主要逃了。
但為了順利進入周家,肖澈還是裝作被說服的模樣道:“我明白娘都是為了我好……明天我會好好配合,不讓娘再操心。”
“好孩子。”
趙氏誇了一句,轉身對安醫師道:“那就安醫師幫澈兒看一看,若有不對盡快禀報于我,務必讓她調整好狀态,免得耽擱了明日的大事。”
安世清連脈都沒有把,便連忙回答道:“請夫人放心,這段時間的針灸已經起了效果,明日定不會出問題。”
“那是最好。”
趙氏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甩袖離去。
她一走,那些跟在她後邊的丫鬟小厮也就跟着離開了。
肖澈隐約聽見,趙氏身邊的貼身大丫鬟,對着她房門前的看守吩咐:“ 看好二小姐,要是她再跑了,你們一個個都得掉腦袋!”
這話并沒有藏着說的意思,像是打定主意要讓屋裡的人聽見。
肖澈諷刺地笑笑,把視線轉到了留在屋内的安世清身上。
安世清低垂着頭,看不清神色,他聲音溫柔:“二小姐準備好了嗎?先把把脈吧。”
肖澈還沒開口,一旁的春浮就忍不住了:“安世清,你背信棄義!”
安世清頭也不擡,像是沒有看見聽見一般,自顧自地取出一塊絲綢,搭在肖澈的手臂上,開始把脈。
春浮氣得差點跺腳,觀察了一下自家小姐的臉色,見沒有異議,便繼續說道。
“你與我家小姐商議好,為何又偷偷告訴夫人!你就不怕小姐嫁到了周家,讓周家要你好看嗎?”
“我本就是周家的人,與肖夫人間的事,也是同周家商量好了的,”安世清聲音徐徐,“我同二小姐的商議,從來隻是逢場作戲,又談何背信棄義。”
春浮瞪大了眼睛:“你無恥!”
安世清一臉無所謂,從行囊裡取出兩個白瓷瓶來,放在桌上:“二小姐剛醒,還是需要多卧床。這兩個今晚睡前讓二小姐盡數服下。我還有事,就先行離去了。”
肖澈則是這時候出聲道:“安醫師請留步。”
“二小姐還有事?”
“明日我嫁到周家,安醫師也會随行嗎?”
安世清動作一頓:“不會。不過我有一徒兒,會随小姐前去。方便小姐在周家的生活,也好讓夫人放心。”
安世清是周家的人,卻要讓肖夫人放心?
肖澈若有所思。
春浮在一旁抱怨,說了安世清幾句壞話後,忽然提到:“都快到酉時了,春盞怎麼還不回來?”
她話音剛落,一道脆生生的少女音就響了起來:“春浮,你怎的又在小姐面前說我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