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雪跪在地上,手指緊緊扣住了地面,觸手像是在玩弄她一般,遲遲沒有伸過來,就在半空中晃着,看着她驚慌失措。
見她突然跪下來不跑了,觸手也沒有了玩弄的興緻,緩慢地朝她伸過來。
被抓住的結果是什麼樣的,她已經親眼看見。
她從小就掙紮在這個狗屁遊戲裡,都沒有丢命,難道就要結果在這裡嗎?
她才二十四歲,她的人生還有那麼長。
她還要完成母親畢生的願望……那個甚至讓她和所有與她志同道合的朋友,都喪命了的願望。
毀掉遊戲,讓更多的人自由。
宣言還猶在耳邊回響:
“我們要像玫瑰一般瑰麗而耀眼,看似柔弱,卻擁有最為堅硬的利刺。我們,為自由,為人類,而戰。”
她不想死。
混沌間,觸手纏繞在了她身上,尖銳的倒刺紮進了她的皮膚,是鑽心的痛。
痛楚讓她一瞬間清醒了不少,她恍然想起,曾經在一個副本裡有個N/PC給她了一個道具。
那個副本是什麼樣的,她想不起來了,那個N/PC是什麼樣的,她也想不起來了。
記憶像是被挖掉了一塊,她一想就頭痛。
唯獨那個道具,在此刻非常清晰。
她嘗試着按照那個N/PC說的,如同玄幻小說一般,用意念召喚出了那個道具。
那是一顆粉色的糖。看起來是草莓味的。
這顆糖自己鑽進了她嘴裡,強迫般地叫她直接咽下。
骨頭傳來一陣常人無法忍受的痛楚,仿佛被人打成了碎片,又再次重組。
白青雪沒忍住,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人已經在醫院了。
一群人圍着她,問她:“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
什麼小朋友?
白青雪低頭一看,瞬間愣住了。
她的頭發垂落下來,依舊是熟悉的白色,手卻變得小小的,令她極不适應。
她沒有理會這些醫生護士,轉頭往窗戶上看,已經是晚上了,玻璃隐約映射出她現在的模樣。
和她小時候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樣。眼尾下的淚痣不見了,眼型也變得更加圓潤。
這是……那個道具的效果。
白青雪立即明白了自己沒有死的原因。
她變小了,說不定連DNA什麼的都改變了一些,這才使得遊戲誤認,從而逃過一劫。
白青雪長歎一口氣,打電話聯系了小時候照顧她的阿婆,從醫院脫身。
她也是進入遊戲後才知道的,阿婆年輕的時候,也是遊戲的玩家。
那天從醫院接走她後,阿婆告訴了她一個塵封多年的往事。
據觀察 ,進入過遊戲的人,就沒有離開了的。阿婆為此感到很心慌。
她那一年也才30多歲,在遊戲中遇到了一個N/PC,是什麼模樣,記不得了。
阿婆隻記得,這個N/PC問她:“你想不想離開遊戲?”
她當然毫不猶豫地說了“想”,N/PC就和她說:“我在做一個實驗。如果你願意賭一把,我将在你身上進行這個實驗……看看通過遊戲的核心,能不能把玩家送出去,讓其徹底脫離遊戲的控制。”
“但我要提前告訴你,如果我失敗了,你将徹底死去。”
阿婆并不是什麼傑出的玩家,她在遊戲裡過關過的很痛苦,基本每次都是擦線過關。
她隻能看得見腳底下那一片,隻想着能活過一天算一天,未來該如何,完全沒有想法。
以她這個能力,說不定下一個副本就死了。
所以阿婆心動了,這種有今日沒明日的生活,她早就受夠了。
賭一把而已,萬一賭成功了呢?
N/PC撕開了穿梭的裂縫,把她帶進了一個副本。
這個副本叫什麼她早就不記得了,卻隐約想得起來,從遊戲出來時,周圍有好多的水。
回到現實世界時,她渾身都濕漉漉的,她徹底脫離了遊戲的控制,身上的一切都沒法自動複原。
就這樣,阿婆過上了平靜的生活,遊戲裡的一切似乎隻是黃粱一夢,再也不能打攪她。
直到白晴的出現。
白晴說她在一個副本裡,碰見了人魚王。
這個N/PC告訴她,祂曾經做過一個實驗,成功了。
可這個實驗也隻成功過那一次,之後祂所有的嘗試都失敗了。
她按照N/PC的形容,花了一年時間,終于找到了符合條件的人。
是年輕時候的阿婆。
N/PC的時間似乎總是很淡漠,祂不覺得時間過了很久,這才使得白晴找了那麼久。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她成功了。
白晴想在阿婆身上找到突破點,徹底解決遊戲。
她要的從來不是一個人自由,她想要所有人都不再為此受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