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句話,就是随口說的好吧?
瞥見江甯疏似笑非笑的眼,她就知道這人絕對是故意的了。
她咬咬牙,擠出一個笑:“好噢,我給你加油,你繼續挖。”
“江甯疏,加油!江甯疏,最棒!你是最強的!挖土小能手!”跟運動會上的啦啦隊有的一拼。
江甯疏:“……最後那句可以去掉。”怪難聽的。
肖澈:“好的呢。”
江甯疏沒忍住,浮現出零星笑意。
于是,在遠遠看見她們出來後,急忙趕過來的衆人,就成功聽見了這奇奇怪怪的一幕。
腳步瞬間停住,全部人擠在了離盒子約五十米遠的地方。
楊曲嘴角一抽:“現在是什麼情況?”
甯海菡不确定地說:“拿線索……吧。”
崔雲安皺眉:“拿個線索為什麼要加油?怪尴尬的。”
甯海菡誠懇道:“朋友……對,朋友間的一點小樂趣……吧。”
連尚:“那我們現在在這裡該幹嘛?”
甯海菡頓頓:“可能,我們也是她們play中的一環吧。”
連尚懵逼地回頭看了一眼甯海菡:“什麼東西啊?我問的是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打斷他們嗎?我總覺得現在氣氛怪怪的,不太好過去。萬一她們覺得尴尬怎麼辦?”
甯海菡心道:“她們尴不尴尬我不知道,但我們肯定尴尬死了。”
但嘴上,她卻說的是:“等着吧。盒子就這麼大,我們過去也沒法幫忙挖,在那幹看着,我們也挺尴尬的。”
剛過來,甯海菡就感覺到不對了。
雖然好朋友好閨蜜之間,也會這樣開玩笑般地玩鬧,但絕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肖澈雖然确實像是秉持着一種“我喊大聲點,看你尴不尴尬”的态度,但這時候,作為朋友的江大佬,怎麼也不應該是愉悅地笑笑這種态度啊。
正常的早就鬧起來了,捂嘴互怼什麼的。
她們都還是高中生,玩玩鬧鬧再正常不過了。
她甯海菡,再怎麼說也是混了兩年娛樂圈的人,什麼東西沒見過?
這氣氛哪裡像是好朋友,分明就是好姬友吧!像極了她某兩個老朋友相處時的氣氛。
這種氣氛下,他們當然不好過去打擾了。
甯海菡有些憂傷地想,難怪肖澈可以抱江大佬的大腿,躺平過副本。虧她還以為現在的好友,都能無條件帶朋友過奪命副本遊戲了。
好在,她們并沒有讓他們等太久。
盒子就怎麼大一個,怎麼挖也不會挖得很慢,等盒子挖出來後,他們就走過去了。
肖澈看見一行人過來,還覺得心底發虛——他們應該沒聽見她喊的加油詞吧?
見所有人都表情正常,肖澈松了口氣,從江甯疏那裡接過了盒子。
拂去盒子上殘留的土,下面的金色英文顯現出來了。
确切地說,那并不是金色,而是銅色的,隻是跟土壤對比起來,顯得金燦燦的而已。
“PEN BOX,”肖澈念出來,“這就是個普通鋼筆盒?”
打開一看,裡面裝滿了零零碎碎的紙片。
紙片有新有舊,有的上面還染着紅色,應該是郁金香生啖血肉時,血液流進土壤,又順着盒子縫隙流到了紙條上的緣故。
玩家們都湊過來,肖澈捧着盒子不方便看,江甯疏就伸手撚出幾張紙片來讀。
由于副本的機制,為方便進入的玩家,上面的文字都被系統自動反應成了漢字。
【到今天為止,整整一年了。也許二長老說得對,我應該放下了。我們都應該放下了。
我們要做的不是整天沉浸在悲痛當中,不斷緬懷他們。那樣是無用的。
我們要快點長大,直到有能力去抗衡他們。這樣,我們才能為媽媽、為他們報仇啊。
在此之前,三長老會幫我們的。他會去對付外鄉人,剩下的那些家夥,則會留給我們對付。
說到底,他們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外鄉人隻不過是幫兇罷了。
伊登、艾米、吉娜、赫伯特……我們大家都要快點長大啊。
親愛的阿芙拉,不要再哭啦,哭是無用的。我們都要好好的,互相勉勵一起走下去。
過往的這些心緒,就随着盒子一起,永遠埋藏在地裡吧。
我親愛的郁金香,你要為我好好保護它們呀。】
【今天阿芙拉來找我了,她哭了好久,眼睛都哭腫了。她問我,女巫說的到底準不準。人死後到底能不能去天堂,人死後到底能不能複生。
我說:“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希望人死後真的有天堂,不然也太苦了。活着的時候那麼痛苦,死後如果不能享福,一了百了就結束……那也太苦了。
我帶着她。我們去問了二長老。我問他,我們這些活下來的“種子”到底該怎麼辦。
他說,給他一天的時間,讓他想一想。
阿芙拉,我們會沒事的。
我們都會沒事的。】
【我想念媽媽了。
今天過去後,我就有整整三百一十天沒有見到她了,不知道她在天堂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到欺負。
應該不會吧?畢竟那麼多的鄰居陪着她呢,不會有人欺負她的。
我希望她能過得好些,我希望她會想起我。算了,媽媽,你還是忘了我吧。
要是你想我,你也會順便想起他們的暴行的吧。你會為我仍然可能見到那些非人的家夥而感到難過的。
所以還是忘記好了。】
……
紙片是由新到舊放置的,放的實在太多了,全部讀完耗時太久,根本不現實。
江甯疏直接翻出了最底下的那張紙,那張紙上隻有兩句話:
【草精爺爺收留了我們,他告訴我們他是這裡的二長老,我們要再這裡安下心來,要好好活下去。
我好想哭。】
鋼筆盒本身沒有什麼意義,應該就是寫紙片的人,随手哪來裝紙片用的。
這些文字寫得清楚又含糊,他們隻能猜出個大概:
一,寫紙片的人和ta的同伴,不是草精。草精是收留他們的;
二,寫紙片的人和ta的同伴都還是孩子;
三,他們與外鄉人和不知道是什麼智慧生物,有很深的仇恨。
從第一點來看,這個很深的仇恨大概是弑族滅親的深仇大恨,說不定整個種族裡,就剩下這麼些孩子了。
這些孩子是什麼種族的?人類,類人,還是人魚?
正想着,楊曲那個臨時小隊的一個男隊員突然出聲道:“我想起來,剛才我們在那邊站着時,楊哥跟我們說過的,好像看見草精聚落裡邊有人的身影。
“我當時還猜過,說是不是沒有去參加吃人活動的草精,但是楊哥說,草精比較矮小,那應該是就是人。現在看來,那會不會是寫這些紙片的人,或者是ta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