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見過人類可悲的一面嗎?”
“你經曆過最深的痛苦是什麼呢?”
那個聲音直鑽肖澈的小腦,不斷摧毀她緊繃住的弦。
面前美好又邪惡的畫像不斷沖擊着她,那個稻草人忽然就有了眼睛,黃豆大小,黑漆漆的,它不斷地眨着眼睛,嘴角高高翹起。
“過來,過來,快過來……親愛的孩子,主會讓你忘記你所知道的一切痛苦。”
“滾!”肖澈突然爆喝一聲,回音在樓道裡回蕩。
這幅風景畫似乎并不能直接殺人,它上面沒有人像能支持它的行動,隻有一隻稻草人,但它沒有腿,支撐整個身子的木棍深深地插在泥土裡無法動彈。
它能做的就是精神污染。
但偏偏,她有些逃不掉。
無數的畫面,無數的“視頻”在她的眼前回放。
痛苦的,麻木的,恐懼的,嘲弄的,得逞的……無數的面孔,無數的陰謀。
有人被怪物殺死,有人尖叫着逃命,有人偷偷布下陷阱讓同伴死于非命。
怨恨的,絕望的,悲傷的,酸澀的,失望的。
那些東西的背景各式各樣,但有幾幅裡面出現了三層走廊特有的畫。他們是曾經死在這個副本裡的玩家。
“你知道怎樣的人才能活下去嗎?”
“在這裡,所有的同情都是你的軟弱。”
“殺了他們,你會活下來。主會寬恕你的行為,因為這是祂所希望的。”
“主會讓你忘記你所知道的一切痛苦。”
“主會讓你忘記你所知道的一切痛苦。”
“主會讓你忘記你所知道的一切痛苦。”
……
她的眼前隻剩下了那幅畫。
肖澈像是被魇住了,雙目無神。
但卻不是因為那些玩家的死亡、算計、憎怨。
而是因為這是她的回憶。
它終于還是攻破了肖澈的防線。世界上哪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呢,再強的共情也不如親身經曆過的絕望來的深刻。
哪怕它們實際上所含的痛苦并沒有畫面裡來的大。
裝修的時尚大氣的别墅,空蕩蕩的客廳裡,有一個女人的背影。
她不夠高,擡頭費勁地看着她。肖澈感覺到,她此刻是高興的,快樂像肥皂泡泡一樣飄着,飛舞,填滿了這大大的客廳。
那個女人似乎感覺到她來了。
“過來。”女人疲憊沙啞的聲音很輕很輕,但非常清晰。
她明明應該是熟悉的,心卻一陣疼,不斷地收縮、收縮,再展開。
一把鈍刀橫在她的心髒之上,一點點切割,來回磨着。
她向前走,向女人所在的地方走。
身體裡屬于她現在的那部分靈魂不斷叫嚣着:“不要,不要再走了,快點離開,快跑!”
肖澈感覺自己像一個外來者,無法動彈操控,隻能看着,看着,看着。
“首卿。”那個女人叫她。
——這是她的回憶。
早已發生,她無法改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