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澈抿了抿唇，招人的桃花眼在眼眸微垂中閃着碎光。信息二出現了：單翼天使。

百感交集。

江甯疏也是如此，但她到底是“老玩家”了，反應快：“我們是天使，所以烏多娅要幫我們保密呀。”

烏多娅：“那天使姐姐，你們要親吻我了嗎？爸爸說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你們吻了我媽媽是不是就會回來了？”

她做不到。

她們都做不到。

如果可以那這個副本也不會存在了。

對着烏多娅期待的目光，肖澈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我們的品級不高，連智天使都夠不上，所以可能要換一種方法。”

烏多娅：“哦……天使姐姐答應了我的願望，是不是就要消失了……”

答應了人類願望的天使不會再出現在人類面前，隻有願望完成後才會再次出現。

頭疼。

她們現在拿什麼來“表演”瞬間消失這個戲碼啊。

[叮咚！觸發第一個支線任務：（1）還原故事主線；（2）讓烏多娅再次見到媽媽。]

[為了任務進展順利，現派發副本特定道具“隐形的鬥篷”，特定道具隻可在此副本使用，結束後将由副本分系統進行收回，不可帶出此副本！]

[叮咚！道具派發完成！]

要什麼來什麼，真是好極了！雪中送炭！

兩人很有默契地點了剛派來的新道具，“消失”在了烏多娅面前。

*

披上了鬥篷後，肖澈和江甯疏并沒有走，而是留在了烏多娅的房間裡。烏多娅把她們送到她的房間裡，肯定是有目的的，保不齊會有什麼重要線索。

不過也才1分鐘，床前的烏多娅就露出來一個古怪的笑容來，一口白牙發尖，像鋸齒一樣，尤其是那兩顆虎牙，銳利的仿佛一碰皮膚就會被刺破，流出鮮紅的血來。

“好癢啊——”她舔舔牙，“不過還好，很快就有新鮮的肉可以咬了。”

燈光照在她身上，被子上有兩道深色的影子。

其中的一個影子手撐在被子上，奮力的向外爬，試圖掙脫束縛。

它成功了，黑色的影慢慢化成了烏多娅的樣子，臉上是古怪的笑，她也舔了舔牙。反觀原本的烏多娅，臉上恢複了幼嫩，重新端起櫻桃吃了起來。

她似乎看不到影子化成的人，拿裝櫻桃的碗時，她的手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影子沒有實體？

肖澈驚了，緊緊抓住了江甯疏的手，手心裡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江甯疏的手應該是溫熱的，但被收走了觸覺的肖澈感覺不到，隻覺得空，像是抓住了，又好像什麼也沒抓住。她感覺不到。

“别怕。”江甯疏道。

肖澈其實并不怕這一幕，在進遊戲之前，她看着少女跳樓的視頻，看着那幾個玩家死亡，沒留下一絲陰影；在上個副本裡，她看着鎮長被絞成了碎肉，任憑血液流到腳邊，沒眨一下眼。

那個執行抹殺任務的系統說的對，她果然非常适合遊戲。她殘/酷無情。

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怎麼回想，肖澈都始終想不起來那個系統長什麼樣，模模糊糊，總隔着霧，隻能确定她是個女生，很恐怖，像個冷血動物。殺人都不眨下眼。

所以現在，肖澈也沒有很害怕這個場景，隻是觸覺的消失迫使得周圍的一切都是真似假。她到底還是人，還會有不安這種情緒。

江甯疏的聲音很好的安撫了肖澈。

“不是很怕。”

“那就好。”

聲音染了笑意。她更不怕，心還放的很寬。

“江甯疏。”

“嗯。”

“我上一個過副本是正常的副本吧？”

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這話其實說的很沒有頭緒：江甯疏一個普通玩家，怎麼會知道她上一次過的副本是什麼樣的，副本正常的标準又是什麼？

但江甯疏聽懂了，在肖澈信任的語氣中，她甚至完全沒有察覺到這話的問題。

“是。”她回答。

“那我們這一次進的副本，應該是不正常的吧？”肖澈想問題想的投入，也沒有發覺問題，這個小問題便在另一個問題中消磨掉了。

“嗯？”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副本有點問題。有點像是冥冥之中的警報。”

江甯疏不說話了。

太敏銳了，甚至有些不科學。但她進遊戲成為了系統，本身就是一件“不科學”的事，或者說這個遊戲的存在本身就有“不科學”的特性。

“不科學”的事件多了，累積在一起，也就堆成了“科學的”事了。誰又敢全權否定“科學”盡頭本身就是“不科學”呢？

“也許吧。”這個話題太敏/感了，江甯疏并不想多談，她玩家的“皮”下還是個系統，說多了容易惹禍上身。

好在肖澈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隻是一時所感，過了那股勁，就沒了那意思。

肖澈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後把目光停在了那張不大的原木色書桌上。

書桌是連着書櫃的，烏多娅的書櫃上擺滿了書，但基本都是故事書，比如《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一千零一夜》、《弗蘭德斯的狗》、《女巫》、《格列佛遊記》等等。

每一本都保管的很好，沒有一點破損。

桌上的筆筒本子書都擺的很整齊，這就顯得桌子正中央的那本本子顯眼了。

歪歪斜斜的放着，旁邊還有一隻拔了筆帽的筆。

江甯疏也走了過來，她看着書架上的故事書，手指在最舊的那幾本上劃過，最後停留在《格林童話》上。這本書是書架上的書最爛的一本，它的書脊上有了一點點的退色，書頁也已經泛黃。

肖澈感覺到分/裂的影子看了過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但沒一會兒她又轉了回去，好像并不在意了。

肖澈穩了穩神，手向那本歪斜的本子伸過去。在指尖觸碰到本子皮的那一瞬間，影子烏多娅又轉過來了。

她好像很生氣，眼睛瞪得很大，一眨不眨的盯着肖澈，偶爾還會順便瞪一眼江甯疏，嘴角挂着那抹古怪的笑。

影子烏多娅似乎總在笑，無論什麼表情，嘴角都那麼挂着，偶爾覺得牙發癢了，還會舔兩下。

影子烏多娅嘴唇上下翻動，吐出一句無聲的威脅。

——别動呀，離它們遠點，不然我會把你們都吃掉哦～剛好可以用來磨牙呢。

影子烏多娅是是正對着她們說的，肖澈看懂了，察覺到肖澈的目光，并随之看過去的江甯疏也看到，并且看懂了。

不過，威脅有什麼用？

一個沒有實體的東西，算個毛線球啊。

不知道是不是跟江甯疏呆久了，連習性都有些被傳染了，肖澈居然抱着這樣的想法，和江甯疏做出了同種性質的同步動作。

——抽出《格林童話》就正對着影子烏多娅翻了幾頁，和拿到本子就正對着影子烏多娅晃了兩下。她擡起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挑釁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