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鈴女随便撿了幾本翻了翻,不免有點嫌棄道:“這都什麼玩意,名字起那麼熱鬧,怎麼裡面的内容都那麼費腦子,就沒有點什麼通俗易懂不用動心眼子就能看的狗血愛恨虐戀情深的本子嗎?”
“有……”蘇彥忻欲言又止,一邊把書收回去,一邊斟酌道,“但我沒帶,等回去我再找給你看吧。”
瑤鈴女點了點頭,衣服穿系整齊妝發收拾完畢,也朝外行道:“走吧,出去看看。”
門一打開,就隻見瑤鈴女滿面春風地走了出來,朝張文生笑道:“張畫師,久等了,有何見教?”
張文生一懵,随即又反應過來,應道:“太太,沒事就好,我這也是怕館内毛手毛腳,有什麼不周懈怠之處,再引出誤會令人不快。”
瑤鈴女卻慢悠悠道:“哪裡的話,這裡很清靜,要不是人來尋我,我這酒意上頭,精神又懶散,差點就要睡着了,張畫師,費心了。”
張文生奇怪道:“太太,真的沒有什麼……”
瑤鈴女有些愣怔:“啊?”
張文生連忙又道:“沒有就好,你看看,自從有了前車之鑒,我就總是怕出事。”
接着又上前幾步,朝蘇彥忻拱手作禮:“上次讓壯士受委屈了。”
瑤鈴女道:“既已當堂緻歉,小事而已,何必介懷。”說着,他看了一眼跟在張文生身邊的人,“他是誰?”
張文生道:“是這裡的館徒,沈弗青。”
瑤鈴女笑道:“原來,你叫沈弗青。”
張文生和瑤台對視一眼,略顯緊張道:“此話從何說起?”
瑤鈴女故意顯得熟撚些道:“咦?你忘記了嗎?我們之前見過,隻不過當時行色匆匆,未來得及互通名姓,居然還能在這裡見面,可真是緣分啊。”
瑤台想了想,遲疑地應了一聲:“哦?”
瑤鈴女感慨道:“看你神色如此生疏,想必也把我忘記了。哎,當時你被賭館裡的人追殺,還是躲到我的車底才僥幸逃脫,那時我的丈夫還在,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追殺你的人一走,我就要趕你離去,可你要硬磕響頭說救命之恩要結草銜環當牛做馬來報。”說着,瑤鈴女背對着他們暗暗一笑,“舉手之勞而已,我沒有答應這些,你又說,日後有緣我若有所需求,或我有禍難,你一定來報。但沒想到從此你就不見了蹤迹,甚至連姓名也沒有留下,以至于到今日再見面,你就忘了個一幹二淨了……賭鬼的話果然不能信,哎。”
張文生:“……”
有這回事嗎!!!!
瑤台下意識去看張文生,張文生隻好問道:“太太,他……前些天出了些事故,被解毒後身體還沒有好全,時不時的會失神遺忘,若真有其事,您也莫怪,可是既然如此,有什麼信物佐證嗎?過幾天等他反過神來,我好及時告訴他,也防他會賴賬。”
瑤鈴女擡指拭着眼尾,難過道:“還說呢,他當時賭得衣服都快被扒光了,能有什麼信物拿出來敷衍我,我見他衣着暴露有礙觀瞻,甚至還倒給他銀錢衣物讓他體面。我前番遭逢噩運,多少熟人死于非命。你雖然跑了,可我卻記得你的樣子,今日再見,那可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張文生:“太太!”
瑤鈴女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般按着胸口緩了一會兒,才又道:“算了,我本也沒有期待他能打得過那群粗人,裝瘋賣傻畢竟還能活下來,跑就跑了吧,忘就忘了吧,萬般皆是命,遷怒一個傻子也于事無補,隻是見到故人,回念前塵,有感而發罷了。”
張文生想了想,這便說道:“太太,帶他來竟意外勾起你的傷心事,不是我的本意,你們既然沒事,那我就放心了。還是趕快回座入席,休息休息吧。”
瑤鈴女還在掩面小聲啜泣。
張文生聽了一陣,但自己越開口對方哭聲更盛,後隻好先告辭道:“太太,太太,節哀順變,我這就先去向館主回話,不繼續招引太太傷心了。”說着,他拉住瑤台的袖腕,慌張地離開了。
瑤鈴女見他們走了,便又回頭朝室内走去。
這次的理由是妝面失禮不便入席。
小婢女:“……”
張文生拉着瑤台離開後,立即去房中找到沈弗青的記錄冊子,扒來扒去也沒扒到有這件事。
張文生不安道:“怎麼辦,怎麼辦,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
瑤台連忙安撫道:“何必慌張。”
張文生有些混亂道:“為什麼他們沒有事,為什麼這件事沈弗青沒有告訴我,陵太太究竟是陵太太,還是藥玉閣樓中人?”
瑤台冷哼一聲:“是個人都有秘密,畢生行事也不會全盤托出,這不是很正常嗎,我都還沒急,你自亂什麼陣腳。”
張文生自然沒有他經驗豐富,不免心驚膽顫:“那,那她若再問起呢?”
瑤台道:“你又不是沈弗青,何必對他過往盡在掌握,盡管說不知便是,這不是很簡單嗎。”
張文生定了定神,又奇怪道:“可還是有些古怪。”
“确實古怪。”瑤台想了想,“不知道她還向連館瞞了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