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嘉手一抖,詫異地擡頭看他。
奉元兒此刻無比誠懇,聲音也适時地沙啞輕柔道:“可以嗎?給我吊吊。”
何正嘉的目光逐漸危險:“再不松手,給你一拳。”
奉元兒立即撒手道:“你!你果然還是對我不滿!嘤,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好,還是你恩将仇報!人心涼薄!哼,男人,冷血負心漢!”
何正嘉一個頭兩個大,根本不敢繼續招惹他,豎眉橫目,轉身時神情裡帶着罕見的決絕,用力攥着兩手的拳頭憤憤跑開了。
瑤鈴女見他回來時神色異樣,兩隻手緊緊攥着些微發抖,不免奇怪地詢問道:“怎麼了?他是誰?發生什麼事了?”
何正嘉沒有逐一回應,隻是咬牙道一聲:“臭流氓!”
瑤鈴女:“……?”
這時前面的川渟公起身往這裡走來,瑤鈴女立即重整笑意,詢問道:“哎呀,公子,來此有何見教呢?”
川渟公帶着些醉意,扶着桌沿,目光中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硬擠在一把椅子上。
川渟公頓了頓,便指着蘇彥忻向瑤鈴女問道:“他這是在幹什麼。”
瑤鈴女神色裡帶着些無奈:“沒辦法,太黏人了,說什麼也要跟來。”
“我沒問這個。”川渟公想了想,揮手讓正處在氣頭上的何正嘉再取一把凳子,放在蘇彥忻的身邊。
蘇彥忻仗着自己此刻又聾又啞又覆帷紗的設定,抱着懷裡那條胳膊,充耳不聞視若無睹。
川渟公看他無動于衷,便笑道:“手都動不了,到時渴了你要怎麼飲酒,餓了又要如何夾菜?把他推開吧。”
瑤鈴女把那條胳膊抽出來,在推人時又立馬被紗帷吞沒,再抽出來,再推推,又被埋入軟紗。
瑤鈴女隻好應道:“你看,倔脾氣,之前被欺負得厲害,所以現在根本沒辦法離人,精神緊張,草木皆兵。”
蘇彥忻:“……”
氣死了。
都什麼破設定。
川渟公便又讓餘氣未消的何正嘉把凳子搬到離瑤鈴女近的另一邊,坐下道:“既然這樣,你若有口渴腹空之感,可對我說,我來幫你。”
此話一出,不得不說非常實用,本确實因為胳膊正和人較勁沒掙出來喝不到水而感到煩惱的瑤鈴女,頓時一點也不覺得渴了,幹笑道:“川渟公子,如何敢勞駕啊……我這兒六條胳膊呢,不差這一條。”
說着,用自己另一隻手在桌上敲了敲。
瑤鈴女在和川渟公閑聊時,蘇彥忻卻發現原本正在互相關愛的郦公主杜若安,甚至是蘅蘭以及谌公子,都把目光投向了這邊。
杜若安和蘅蘭的神情平靜生疏,一慣如此,看不出什麼,郦公主微微笑着,仍舊是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樣,也看不出什麼。
隻有谌公子,少年人藏不住太多情緒。初次見面,明明是很陌生的才對,他的神色卻愈發冷然,隐隐生恨。
在坐的各位都有所察覺,蘇彥忻隔着紗帷看不仔細,瑤鈴女察覺到氣氛奇異,轉頭後便與谌公子的目光對個正着。
谌公子被看得愣了一下,可緊接着眉頭皺得又更緊了。
瑤鈴女聽書後遺症不可避免又活泛了起來。
他幹嘛這副表情呢,按說自己身份還未被揭穿,怎麼可能于突然之間這麼惹人厭呢?
剛剛自己還像透明人一樣呢。
怎麼川渟這小子一來,就被人讨厭了,難不成……
……
……
他倆有一腿!
不過之前如此這般所猜的事情也有好多都是錯的……瑤鈴女正糾結着,便聽郦公主溫柔開口道:“谌兒,不要一味飲酒,過量則傷身。”
谌公子卻神色恹恹,不堪忍受,起身施禮道:“母親,我吃飽了,來前是因想向裴公請教些功課,既然他不在,我便要趁着他還未歇下抓緊時間趕去才好,母親,衆位兄長嫂嫂叔伯,容我,先行告退。”
郦公主點了點頭,笑道:“既有急事,先去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