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了,想留着就藏嚴實點,想扔你就把它扔了吧,有多遠扔多遠,現在想想,無論是什麼情況,都不值當我賞眼去看。”
連雲隻是對這幅畫有所耳聞,還沒親眼看過,現在正好見識見識。
拉開畫卷隻匆匆晃了一眼,還沒看出點什麼,隻覺得身邊氣氛靜靜的,便警覺地擡頭去找杜若安。
隻見杜若安在路過他時,現恰就立在他身後,似本是還要回頭想說什麼,連雲手裡的畫還展開着,杜若安已經走不動路了。
沉吟良久,杜若安這又換了一副神色說道:“你着人多和那邊走動走動,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連雲:“……”
連雲:“這畫……我還需要替公子代為保管下去嗎?”
“不需要了。”杜若安一邊接過它,手裡将它收卷好,一邊語氣平靜道,“這幅畫工筆精妙,流暢俊逸,毫厘畢現,确實出彩,我還要再研究研究,沒事了,你回去吧。”
連雲欲言,但随即想到自己也就是一介武夫,又每每忙碌,對作畫什麼的根本沒時間也沒精力興緻去了解那麼細緻過,于是張口又止。
可是,幫忙……
寡婦門前挑水,這是要讓他幫人哪門子的忙?
張文生坐在院子裡的花壇上,一邊出着神,一邊手中拿着一根柳條揪葉子。
瑤台找到他後,問道:“怎麼,你有什麼事?”
張文生扔掉柳條,起身問道:“怎麼有空來了?不是說去忙?”
“忙完了。”瑤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應道,“他們對那女人很有興趣……”說着,又思忖道,“這也難怪,今天我看她出手,用的是蘇館的刀法,真是令人懷念。”
張文生領着他進屋倒茶,應道:“是嗎……蘇館被衆人驚識時,還是因為它被滅了門,我還沒來得及見過蘇館的刀法,它就沒了,你要是不說我都想不到那兒去。”
瑤台又道:“蒙面人會說話,照你所說,他不僅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現在看來,還總是無理取鬧裝模作樣。”
張文生奇怪道:“你對他的印象可不太好,是他哪裡惹到你了嗎?”
“沒有。”瑤台随口應了一聲,接着又笑道,“光是嘴上說說,哪裡有這種好事。”
說着,便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遞給張文生。
“不出所料,明天你還是要去找他們的,屆時,你就偷偷把它下在他們食水裡。”
張文生接過紙包,尚且猶豫道:“這樣做真的好嗎?他們兩個,一個用玲珑谷大殺四方的刀法,一個用滅自己門的蘇館刀法,我一個文弱書生,去給他們下藥,那豈不是有去無回?”
瑤台并不擔心,隻是笑道:“不會的,既然要你孤身犯險,我怎會不考慮這些?藥效需要延遲兩個時辰才能發作,待到那時,你早回來了。而且,這也不是什麼毒藥,若被他們發現,你甚至可以直接食用自證,即便發作,也傷不到你一點皮毛。”
張文生莫名其妙道:“既然沒有影響,那你多此這一舉有什麼用?”
瑤台笑道:“也沒什麼,隻是我懷疑他們那恩愛狀态隻是裝的,實際不是什麼真情人,不管他們誰是誰,經此一事,終究會有一個暴露出殘暴本性來,我隻是如他們所言之願,促成好事看看還會出什麼好戲罷了。”
張文生看着手裡的藥包,遲疑道:“那你心腸還怪好啊,都做起媒人來了。”
瑤台:“這樣一來,無論接下來要怎麼擺布,還不是你我說的算。”
張文生皺了皺眉,有點出神。
瑤台:“你放心去吧,我會在暗中協助你,讓你既不用食用自證,他們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張文生總覺得這對話好像有點熟悉。
瑤台還在問道:“怎麼,你還不放心嗎?”
張文生連忙把藥收好,嘴上應道:“不會,我會找機會的。”
瑤台看他神色還是有些消沉,便把他拉過去又問道:“你放心,隻為了這一點事,還不至于要殺人滅口,你盡可以拿着這包藥去問連館中的人,便能得知我沒有騙你。”
張文生問道:“那,我們之間的關系,是你裝出來的嗎?”
瑤台應道:“我們患難與共,幾經風雨,豈是旁人能比的,不要用别人的酒肉關系來對比我們。”
張文生這才笑了一下,有些失落又向往道:“此處因久占烽煙而禮崩樂壞,無論怎麼看都非我願景,瑤台,你出生的地方在哪裡啊,那必得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吧。”
瑤台應道:“我出生後有幾段漂泊……不過我若是說了,你怕是會對我産生芥蒂,這種情況不是我想看到的。”
說着,他又奇怪地問道:“你見過多少從那裡來的人?還是說去過?為什麼覺得那裡是世外桃源?”
張文生笑道:“我所見過的,他們都太粗魯,還是你最好,無論是他們還是其他人,裡裡外外所有人都加起來,隻有你不一樣。所以我才會想,那裡一定是個世外桃源,才能養出你這樣一個厲害且溫柔的人,更何況,那邊确實沒連着打那麼多年的仗,不用像待在這裡一樣,我讀過那麼多年的書在别人眼裡為什麼隻有畫春冊的價值,而且,還要被追來追去抓來抓去總是受罪。”
瑤台:“……”
張文生歎氣道:“天天都在看這裡的人争權奪利,心裡好煩,也根本沒有盼頭,等連館對你死了心,你就帶我就逃得遠遠的,無論是哪裡,總要比這邊要好得多吧?好嗎?”
瑤台:“……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