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她無情?是因為她狠心?還是因為事實向來都是這樣,隻是因為自己以無心外物僅存曲舞為借口,把那些往日發生的所有事都默認并且刻意忽略了,而當她的目光突然放在莺兒身上時,才如醉方醒,難以置信。
仙人之謊言,别人或許沒有感知到,但燕奴不一樣。
她早就知道了,這才打算掃尾收場,為了退居幕後,抓緊時間教授提拔新人居上。
他為了燕奴而來,恐又會因燕奴而去,回首惘然若失,前路漫漫未明。
瑤鈴女與他無冤無仇,卻要對瑤鈴女心懷鬼胎。
可這種事,應該早就開始做了,舞室中人皆是他的罪狀,莺兒如今的登仙夙願也是他日日縱容和沉迷的下場。
既然這麼久都做下去了,為了莺兒再做一場又能如何呢?
畢竟佛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所以,做完這一場,他就再不做了,那時……那滿天的神佛,也一定會原諒他的吧?
然而再次想到瑤鈴女溫存柔順的态度下那銳利冷漠的眼神,江鴻不知還會生出什麼變數來,頗為心緒不安。
門外何正嘉又在歡脫叫嚷。
他的精神怎麼這麼好啊!
蘇子說闆着幹巴巴的神色把門打開,便看到何正嘉生龍活虎地卡在他門前,見出現縫隙,手上十分幹脆地一把将門推得大敞,興高采烈道:“蘇掌事,成了!”
蘇子說:“……”
少見多怪,成就成了呗,又有什麼好高興的。
何正嘉又是一把将蘇子說從門裡扯出來,手腳麻利地把門關上,好像生怕他再鑽回去一樣。
蘇子說:“……知道某身邊無人之後,你膽子都夠大的。”
何正嘉皺起鼻子道:“你别不知好歹,不對我道謝也就罷了,還又打算恐吓我。”說着,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開心事一樣,無比燦爛地笑着對他說道,“莺小姐已經取得了他們同意,現在已經在那兒旁邊的暖室中等着了,我們也快去與她相會吧。”
蘇子說聞言,連忙按住他抓着自己手臂的爪子,猶疑道:“什麼?她要見我?”
“這有什麼好稀罕的?”何正嘉不解地反問道,“即便她比平常的姑娘小姐行事大膽些,可這家裡的主人除了江鴻就是她。既然她哥哥這些天又在忙碌無法相顧外客,那麼她出面盡一盡地主之誼又當如何呢?”
蘇子說神色卻愈發遲疑,颦眉垂目,似是有苦難言。
何正嘉見此詫異道:“不會吧,蘇掌事,雖聽說過你不近美色,但不會連小孩子都要這麼防着吧?難不成你覺得她會來引誘你嗎?你羞不羞啊?”
蘇子說的臉立馬紅了起來,額頭青筋直跳,匪夷所思道:“你才是,天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别憑白污人清譽。”
何正嘉看到這個場面,頗為意外地笑道:“真是想不到,蘇掌事居然還有這番性情,你這反應……要是你個人心眼再好上三麻袋,那可就與蘇彥忻各不相讓了。”
蘇子說:“……”
蘇子說突然說道:“你說你不知道域主之間為何大動幹戈,某可以告訴你。”
何正嘉:“……”
何正嘉往後退一步奇怪道:“這和我們剛剛說的事有什麼關聯嗎?幹嘛莫名其妙突然又要告訴我點什麼,我不會聽了就要被抓吧?”
蘇子說皺着臉幹巴巴道:“不會。”
“那可說不準。”何正嘉已經在蘇子說身上吃透了許多教訓,顯然這兩個字并不能說服他,“畢竟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再爆出點什麼機密讓我給知道了,那我豈不是很慘。”
蘇子說嘲諷他道:“這裡的窗戶都要被你翻爛了吧,你又有什麼立場說這種話。”
何正嘉抱着自己胳膊,費解道:“那你說說,這上下文連一點過渡都沒有,能有什麼相交之處啊……你是不是不肯正視自己的壞心眼,所以才要轉移話題?”
“什麼亂七八糟的。”蘇子說無動于衷道,“你再廢話,某就對莺小姐說你偷看她洗澡。”
何正嘉:“……”
何正嘉:“那能有什麼看頭……算了,好吧,那你還是說域主之間為何會大動幹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