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作罷,瑤鈴女還捧着下意識接到的花瓣呆杵在原地,肘彎處挂着花籃斜坐在花瓣中央的江鴻拍拍身上的花瓣,從地上站了起來,再擡頭時已恢複了往日姿态,朝瑤鈴女走了過來。
江鴻打趣道:“好看嗎?沒事,接下來我就會教你,你也可以跳出來的。”
瑤鈴女:“……”
如果他說好看的話就可以拒絕嗎?
好似看出瑤鈴女的退卻之心,江鴻便又道:“何必妄自菲薄呢?與你們三人見面之時,我便已經觀測過一番,倘若他們二人可以做到,我就不會單單要求你一人留下了。”
眼看着瑤鈴女還在猶豫,江鴻安慰他道:“你若緊張,到時隻用跟在我身旁,有我伴你共舞,所以不用害怕。”
瑤鈴女猶疑道:“你也要跳嗎?”
“是啊。”江鴻溫和地應和道,“我們一起,這本是我兄妹間的合舞,所以,一直都有我在,你不用擔心。”
瑤鈴女:“……”
擔心倒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可他幹嘛要給假道學跳贊舞啊!
雖然想是這樣想,但江鴻一搬出江莺,瑤鈴女就隻好按耐下焦躁,在他的指導下動作起來。
而自從換衣服後遇的這一面起,瑤鈴女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除卻剛來的那天外,何正嘉與蘇子說一連兩日都沒再看到過瑤鈴女。
眼看着窗外夜色朦胧,何正嘉躍躍欲試道:“他在做什麼呢,我想去看看。”
蘇子說無動于衷道:“現在都什麼時辰了,他也該睡了吧,你去了也看不到什麼。”
何正嘉猶疑道:“不對啊,我聽莺小姐說,他們二人往往會練到很晚。”
蘇子說神色一頓,沒忍住反問道:“莺小姐?這幾日某等有去過她那裡嗎?你又偷偷去爬她的窗戶了?”
何正嘉含糊其辭道:“那不是,那不是想看看她傷勢如何嘛,瑤鈴女沒有時間去,我時間可就多了去了,幫他去問候問候也是應該的。”
蘇子說:“……”
何正嘉蠢蠢欲動道:“蘇掌事,你老實說,真的不好奇瑤鈴女忙那麼久都在搞些什麼嗎?”
蘇子說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不是說撒花嗎?”
何正嘉思忖道:“也可以這麼說吧……莺小姐說他們沒日沒夜正在練的是她哥哥與瑤鈴女的合舞,名字叫做,天女散花。她被擡去看過,說雖有些細節還需要改善,但二人默契十足,兩日能練到這種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說着,何正嘉的右腿已經不由自主地架在窗棂上,心裡好奇地像被貓撓了一樣:“啊啊啊啊,蘇掌事,我想看我想看!”
蘇子說歎氣道:“有什麼好去看的,還剩兩天瑤鈴女就能從這裡交差離去,某等也可以繼續去做未完之事,你若想看,後天就是放生會,你跟着他們的隊伍,一定會看到你想看的。”
“蘇掌事……”何正嘉無精打采地看着蘇子說,忍不住吐槽道,“你好沒勁一人,這完全是兩種氣氛好嗎?偷偷去看多刺激,後天他們表演的再好,也沒有這番風味啊……”
蘇子說點了點頭,說道:“嗯,确實,所以,你才會被謝家追蹤千裡,才會被方叔子滿城通緝。”
何正嘉:“……”
“不要節外生枝。”蘇子說歎氣道,“莺小姐那邊,也盡量不要再去了。”
“哪裡節外生枝了。”何正嘉費解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隻是去偷偷看他們跳個舞而已,看完就回來睡覺了,應該出不了什麼事吧?”
何正嘉不甘心地扒着窗戶幽怨道:“連莺小姐也說,他們雖然不喜歡在不相幹的人眼前練舞,但若不讓他們發現的話,其實是不礙事的。”
蘇子說聞言,隻是用被子把自己裹緊,臉沉在何正嘉看不到的陰影裡,什麼也沒說。
何正嘉還在期待地喋喋不休道:“瑤鈴女居然還會跳舞,我都不知道這個,多稀罕啊!”
“是嗎。”
蘇子說冷淡道:“不嫌夜涼的話,那你就去吧,某要睡下了。”
“我說你啊,你就是太謹慎了。”何正嘉已經跨坐在了窗戶中央,指着蘇子說恨鐵不成鋼道,“就看我全須全尾有來有回,等我好消息吧你!”
說着,何正嘉便消失在了窗口,心滿意足地離去了。
蘇子說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後,不禁有些疲憊地歎了口氣,然後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趿着鞋走到桌旁,擡起手來,輕柔地摸了摸它上面擺設的一面明亮的銅鏡。
冰冰冷冷的,又惘然失落,又安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