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蔔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在桐珠兒疑惑的目光中問道:“藥玉閣樓,真的很悶嗎?”
桐珠兒窩在椅子上抱着腿點了點頭。
良蔔松了口氣道:“也好,即使出了閣樓也沒關系。”
桐珠兒察覺到此中異樣,遲疑道:“怎麼了?什麼意思?”
良蔔正色道:“你的委托,閣樓已經完成了。”
桐珠兒聞言大驚。
良蔔繼續說道:“所以,如果你想要離開藥玉閣樓,閣樓也沒有什麼理由再繼續挽留你——你不是總想出門卻不能如願嗎,為此還總要找我撒氣,現在,你的禁令終于解除了。”
桐珠兒皺眉想了想,猶疑道:“先前你們可不是這麼說的,就這麼把我趕出去?我需要交付的委金呢?”
良蔔思索道:“不能出閣樓,好好識字念書,幫忙整理事務……什麼的?”
桐珠兒生氣道:“你騙誰啊!我被閣樓連關幾載,身邊求事之人絡繹不絕,豈是能被這三言兩語所蒙騙的嗎!這怎是代價!此等暧昧不清之說辭,簡直令人無法心安!”
良蔔反問道:“難道你身上還有閣樓需要的東西嗎?”
桐珠兒起身,擡頭看着良蔔氣勢洶洶道:“除了藥玉閣樓,我别無選擇無處可去!我想要從閣樓出去并不代表我要逃離,你們需要的委金我一定會雙手奉上,你可别這麼小看我!”
良蔔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索性告訴她道:“不用了,實際情況就是如此,在我這邊你的委金已經被繳清,如果你并不甘心,那就把你想要付出的委金交給閣樓主人吧。他早以你的所求為所求,也将你的委金一并包攬,你已經不欠閣樓什麼了。”
桐珠兒晃了晃神,坐在椅子上,語氣沮喪道:“我能問一問,現在是怎樣的情況嗎?”
良蔔言簡意赅道:“晴王病重,先皇暴斃,新君更替。”
桐珠兒淚垂于襟,一時無言以對。
良蔔問道:“你一直所夢的場景已經實現了,這是在喜極而泣嗎?”
桐珠兒失落道:“這種場合哪裡是我心心念念的,隻覺得這時間周而複始行進渺茫無窮盡,更不知喜從何來。”
良蔔奇怪問道:“可這分明已經結束了。”
桐珠兒道:“倘若如你所說,主人以我所求為所求,那麼他就會理解據我所願現在還未到達結束之處……除此之外,主人代我向閣樓交付的委金是什麼呢?”
良蔔應道:“這是閣樓主人秘而不宣的私事,我是無法告知于人的,不過如果你想的話,就為主人守好閣樓吧,這也是他一直堅持要求你做的事情。”
桐珠兒頗為不滿道:“隻是這些?那和你有什麼區别?”
良蔔好笑道:“不要這麼抱怨啊,我也很不容易嘛,小小年紀,隻是覺得我清閑就想要取代我了嗎?還挺會偷懶的。”
桐珠兒問道:“那麼他所負的委金究竟會導緻怎樣的結果,是他常年累月躲在閣樓不見人的緣由嗎?”
良蔔思忖道:“雖然是有那麼點聯系在,不過你不用過于擔心,隻要行走在閣樓的規則之内,我是不會主動把他怎麼樣的。”
桐珠兒一邊抹淚,一邊無精打采地看着地面發呆,沒有再說什麼。
良蔔見此情景,皺着眉想了想,仿佛意識到了些什麼,不可思議地問道:“為什麼不滿足于此,難不成你還要趕盡殺絕不成?”
桐珠兒突然聽他說這個,有些意外地擡頭問道:“什麼?”
良蔔也覺得不太可能,便笑道:“嗯,沒什麼。你要回閣樓嗎,我派人送你回去。”
桐珠兒有些不太樂意地搖頭道:“我還什麼都沒做呢……為什麼要回去那麼早。”
良蔔歎氣道:“那你就再多玩兩天,然後再和我一起回去吧。”
桐珠兒沮喪地點了點頭。
良蔔看她突然轉變的那麼乖巧,又有些不放心道:“那你别搗蛋,别偷襲我。”
桐珠兒用衣角拭淚哭哭啼啼道:“人家現在哪有這個心情啊,你真是兇死了。”
良蔔猶豫道:“你既然不是要離閣出走,那你偷偷跟我們出來是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