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怪我,這也是不得已嘛。”瑤台貼心的解釋道,“這不是怕你假裝中毒,才要給你換換口味,省得你使詐。”
瑤鈴女腹中空空,昏沉的藥勁還沒除盡,轉而又被疼得精神緊張。
“狗賊。”
瑤台一愣,饒有趣味道:“沒事,一狗狗一窩。”
想是瑤娘早就把這人罵皮臉了。
瑤鈴女忍着疼,看他又往旁邊民舍放了一把火以擾亂跟蹤者的視線,問道:“逃跑就逃跑,你這又是什麼土匪行徑,莫非害怕葉問月,才搞這般鬧劇。”
瑤台反問道:“你又對葉問月有何看法呢,為什麼會說出害怕葉問月這等話?”
瑤鈴女道:“你就算将我和葉問渠都用來擋劍,也無法動搖他要除掉你的決心。”
瑤鈴女腦中昏沉感漸消,沒有理會對方反向套話的伎倆,繼續道:“為了一個謝家,你不惜害殺葉問渠,埋下隐患讓自己多年在刀尖上行走,你是對自己有着莫大的自信,還是本來就不想要命了。”
瑤台冷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不知占了我多大的便宜,現在我更新換舊,便無法再以我為理由随意搪塞了,我自然該殺——更何況,看今日發生的種種,即便我未害葉問渠,今日也不投網,這些設計也會為我量身定做。”
瑤鈴女聽他這樣說,不禁問道:“什麼便宜?”問後突然想起淩波府和那諸多暗示來,一時間思緒又延伸出去,未免詫異起來。
與蘇彥忻相别之後,順勢丢棄迷蝶的他利用葉問渠身份之便,繼續設計謝家并調查那些他并未參與的,夾在雪球裡渾水摸魚且理由模棱兩可的案件。
既然他早已有懷疑的方向,後面情況如何倒也不難猜測。
後面蘇子說被他發現端倪,而他又不知見到過什麼其他的秘辛,所以才将兩者聯系起來,此次一試即明。
聽他問這個,瑤台不知想到了什麼,本來因為左突右撞無法瓦解城門處的防備,被困得煩躁的心情一下子又開朗起來,說道:“江湖事江湖畢,既然藥玉閣樓和葉家有交集,那麼蘇子說對你所說的滅門雪球案裡,也缺不了閣樓的運作,在蘇子說之前,閣樓可被借刀殺人,在蘇子說之後,蘇子說亦可被借刀殺人。”
“而據我對蘇彥忻的了解——”瑤台意味深長道,“倘若得知這一切,痛苦更甚,影響更深。便是脫胎換骨,這一世都将掙紮在此,再無法脫身。”
瑤鈴女随即反問道:“你為什麼滅門蘇館?蘇館參與了謝家為瑤娘下藥一事嗎?”
瑤台爽快道:“沒有,和你無關,是我與他二人之事。”
瑤鈴女猶疑道:“你與他?是因為他要調查雪球案一事嗎?”
“這倒是其次。”瑤台回頭看了一眼已擺脫火線遙遙跟來的尾巴,眼珠稍稍一轉,便喜笑顔開地對瑤鈴女豎起一根食指,神秘道:“噓——”
後面跟來的衆下屬跟來整整一路,又是被炸街又是撲火,又是标記又是複命,無論怎樣幹擾都沒有跟丢。
不過現在繞了幾個大圈之後,終于在巷内跟丢了。
幾人邊往前走邊警惕地環顧四周,生怕再有偷襲什麼的,走着走着,其中一人發現了牆上的刀痕。
他們各自檢查了一遍後,互相對視一眼,謹慎地再往前走去,在不遠處的木門上,又是一道相似的豁痕。
心照不宣地再探下去,輕輕重重,長長短短,尖尖窄窄的類似刀痕引着他們關注到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的門已經被破壞掉了,一塊木闆還倚在門框搖搖欲墜,剩餘的都躺在地上,斜在檻下。内設簡單,庭院房屋可一望見底。
看到這樣的空城計,幾人不禁面面相觑。
進入之後,發現大門入口處的牆邊卧着一個人,手邊丢了一根已被砍壞鑿爛的凳子腿,看那面貌,竟是葉問渠。而屋内躺着的人,面貌是明少居,室内擺設也像是被劫過似的亂成一團。兩人俱是沉沉昏睡,并不見瑤鈴女蹤迹。
其中一人輕聲開口道:“不知究竟是誰引我們至此,你們在此小心等候,稍加探索,把人捆了不要讓他們走失,待我去通知掌事和公子。”
下屬急趕至葉府門外,先把那戶人家内的情景說了,然後趁着他們動身之時又把新增傷亡情況彙報了一遍,最後取出一件東西遞給蘇子說,邊跟着他們上馬趕路邊詳盡報告道:“我們一路緊随其後,時刻關注他們的動向,盡量不放過一絲可疑動作。而除卻那戶人家此番情景,瑤鈴女失蹤不知是否和此物有關。”
街上一片亂糟糟的,葉公子和他們不同,體質嬌貴跑不很快,馬在這種路段上也不好疾馳隻能撿路速行,蘇子說趁此機會打開手上用布裹着的東西,掀開一看,隻是一條手帕。
本是素淨的棉,無垢的白,卻沾了一些濕潤,濕痕之下從内疊層裡滲透出一抹棕色來。
下屬道:“瑤主人把帶藥的食物吐掉了,這是他用過的手帕,我不經意看了一眼,卻發現手帕夾層裡還藏有藥。”
蘇子說把手帕内面翻過來看藥,藥剛一亮出便已隔着距離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來。
葉問月好奇道:“這是什麼?”
蘇子說奇怪道:“是解藥,剛剛喂你吃的,就是此類。”
說完沉默了幾息,接着他再次猶疑道:“瑤鈴女失蹤了,而他們逃至半路,明少居就已經為他解過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