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說倚坐在黑暗中,聞言并沒說什麼,隻是轉移了目光,嗯了一聲以做回應。
葉問月看他并不在意的樣子,若有所思道:“剛剛我打算送她幾個幫手,卻被她拒絕了。”
蘇子說的聲音消沉且緩慢道:“某知道了,某不會再跑了。”
葉問月憂郁道:“最近她為了你在這裡幾經奔波,看她情真意切關心則亂的樣子,即便是計劃時井井有條,但等到真正碰面,恐怕你根本就無法下手吧。”
蘇子說冷漠道:“你們本就知道,某的目标并不是瑤鈴女,但也還是讓某去迎接了他——所以會發生這種事不應該早有所料麼。”說着,蘇子說看着葉問月,低沉道:“再者說,某的目的還未達到,現在就對他下手豈不是在浪費某的苦心。”
葉問月聞言,不禁擡袖遮嘴,語氣萬分可惜道:“蘇子說,你居然真的這麼無情嗎,瑤鈴女可是極為擔心你呢……總有一天你會實現目的,也會和她雙宿雙飛——這樣的想法你可曾會有過?即便是它在腦中稍縱即逝,瑤鈴女都會感到欣慰的……”
“葉問月。”蘇子說袖中的雙手緊握,面無表情的反駁道,“不要說笑,如果不是你們,我根本就不會和他有所交集——你既然可憐他,就想辦法讓他服從你,讓他依賴你,如果你連這些都做不到,那就不是某的問題。”
葉問月有些不悅道:“别把我想得太壞啊!更何況有些事也并不需要我親自上陣。”
“不過——”葉問月想了想,最後還是看着蘇子說微笑道,“你知道嗎?她為了找你,還用□□來試探我。”
蘇子說别過臉,仍舊“嗯”了一聲。
葉問月笑道:“即便是試探她可以為你做到何種程度,不過如果是這種類型的事情的話,親身上陣的感覺也不錯。”
蘇子說懶懶的倚着牆出神,沉默了幾息,才漫不經心地回應道:“是嗎,看你這麼在意瑤鈴女,那麼某就先在此恭賀你了。”
葉問月緩緩收起笑容,皺着眉看他。
暗室陰涼,蘇子說沒忍住咳嗽了一陣,咳完有些疲憊道:“為了避免猜忌,某還要等你托付謝蟬風的事情結束才能出去……瑤鈴女,這麼久沒有見面,感覺某快記不得他的模樣了……咳咳咳咳咳……”
葉問月沉默了一會兒,冷哼着離去道:“真無趣。”
蘇子說聽到暗室關門的聲音,慢慢止住咳嗽,然後捂着胸口極輕的歎了口氣。
瑤鈴女靠在牆上,邊等葉問渠邊發呆。
雖本就不對他們有所期待,自然不會有失望之情,不過要永遠保持這種警惕的狀态,那也太令人疲憊了。
如果不接受蘇子說,後面再來的人會比他更難對付,而為了自己的目的,他總要有所退讓,但他對蘇子說在算計自己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别人把證據亮給他看又是另一回事……把蘇子說找出來,要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然後去做什麼?
所以,該做什麼?
瑤鈴女突然有點頭暈地按着頭,此刻門外有人在叫公子,另一隻手下意識握緊淩雲片雪咬牙強撐着看過去,那與葉問月一般無二的臉龐在漸漸模糊的視線中,慢慢的,由遠至近的向自己走來。
“瑤主人,久等了。”
這句話說出的語氣本是輕如飛羽,溫柔沉穩,但在瑤鈴女耳中卻仿若落下一記重錘,震得他頭痛欲裂。
話音剛落,瑤鈴女雙腿一軟,撐不住的沉重身軀滑跪卧地,連頑強地看着葉問渠的雙眼也漸漸失神,無力閉合,最終意識被卷入黑暗的漩渦。
葉問渠無動于衷地看着他倒地,然後擡首向府門深處遠遠望去,揮手隔斷跑來想要查探瑤鈴女情況的家丁,良久才歎出一口氣。
瑤鈴女,你中計了啊。
“公子,瑤主人她?”被葉問渠的手臂擋着,家丁雖有些疑惑,但還是等待着他的指示。
葉問渠不急不躁道:“無妨,大概是累了,我送他回去就好。”
現在轉身離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去看看他們要做什麼也無所謂。
葉問渠抱起瑤鈴女,即便是瑤鈴女橫在他手臂上面向後仰着脖頸,前胸後背無處可藏,人事不省脆弱地不堪一擊的模樣,手裡仍是緊緊攥着淩雲片雪,仿佛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手上,握得手骨發白。
“徐林。”葉問渠走了幾步,若有所思的看着瑤鈴女破綻百出的樣子,同時平靜地喚出身後的随從,輕聲吩咐道,“去裡面看看情況。”
葉問渠帶着瑤鈴女藏身于就近的假山之内,把他放了下來,這才注意到對方握刀的手。
葉問渠卻神色失望的輕聲感慨道:“重蹈覆轍。”
還以為會有點新意,但這麼看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又有卷土重來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