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快分不清席寒山到底是來殺人的還是來救人的啊!
席寒山松開把手,對看着熱騰騰的水池逐漸上升的水面的瑤鈴女說道:“你為什麼覺得我一定能來?”
瑤鈴女卻答道:“我沒覺得,來不來看你自己而已。”
席寒山又道:“你知道這裡是為什麼而設的嗎?”
“不知道。”瑤鈴女果斷道,“你知道嗎?”
席寒山道:“從這房間裡出去的人,都是去見潭歌主人方叔子的,而進入裡面的,有男有女,多是死囚——最後卻都被裝扮成女子。”
瑤鈴女沉吟着不禁笑了,随即道:“方叔子居然好這口嗎?”
“不。”席寒山道,“方叔子與其妻感情甚為深厚,即使她去世多年之後,方叔子都沒有再起過續弦另娶的念頭,更不曾有過妾婢,這些人他隻是負責選取、鍛煉、包裝而已,然後獻給别人。”
“此次你們來的日子比往常規定的遲了十天,大概是死囚已經不夠了,何正嘉同時誤打誤撞被他們發現,所以才決定抓你們來頂數。”
“抓死囚送人手筆好大方。”瑤鈴女感慨道,“方叔子可真是聰明。”
席寒山猜測道:“我隻打聽到這些,最後會送給誰我卻并不清楚,不過比對一下時間,方叔子所準備的怕是三年一至的獻良人吧。”
何正嘉頓時一個激靈 ,雙目無神道:“我隻是想去街上看個車子湊個熱鬧而已,并不想被獻上去好嗎?而且聽你這麼一說,那我多年的期待豈非就是一堆粗糙的漢子,這讓我如何情何以堪?”
席寒山聞言,順勢火上澆油道:“況且潭歌這次獻良人,的确将時間延後了。”
萬念俱灰的何正嘉頓時跪在原地:“……”
原來那些壯漢穿裙子真的是因為找不到人來獻而破罐子破摔打算親自上陣的嗎?
席寒山繼續道:“方叔子比較偏向選擇風格柔和妩媚,或豔麗或清秀,要麼楚楚可憐要麼帶有很強的僞裝性,瑤鈴女主人的話,氣勢過于鋒芒畢露,很容易讓人注意到你,即使潭歌主人認不出你,怕也不會選擇你,反而——”席寒山反手指向一臉生無可戀的何正嘉道,“他更符合要求。”
正蜷縮在滿頭烏雲下弱小,可憐,無助,但特别能吃的何正嘉:“……”
席寒山放完一個池子後而繼續擰動開關,換另一個池子上蓮花倒開,熱水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何正嘉卻突然想到什麼,慌忙起身去翻拿進來的那兩身衣物,翻完看着手裡的東西,又想起那壯漢振聾發聩的一聲“小子!”頓覺欲哭無淚道:“你好像,猜對了。”
瑤鈴女還語氣平平地刺激他道:“我就說了,你這職業還挺危險啊,挂着采花賊的名号,你不采花,花會采你的。”
何正嘉憤憤道:“呸呸呸!兩個都是烏鴉嘴!呸呸呸!”
瑤鈴女卻想到什麼,感覺有點奇怪地想道:同樣是殺過人,在男女不忌的情況下他們既然可以接受死囚,為什麼不肯接受潭仙子呢?
潭仙子有潭歌做背景,比死囚更美貌,甚至多才多藝多項全能,沒有一處不吸引人。當初本打算讓她去,卻因為她取了背叛者的項上人頭便将決定廢棄,此刻又源源不斷掩人耳目地将死囚運入那裡,實在矛盾令人不解。
席寒山問他道:“你是逃走還是去見方叔子?”
瑤鈴女笑道:“多謝你打探來的消息,我們既然是去見方叔子,有我在,不用走。”
藥玉閣樓裡珠兒反複看着手裡傳來的消息,百思不得其解。
這也不是頭一次了。
閣樓主人已經把自己關在閣樓多日不出,她依照吩咐去找身體雖然倒黴又脆弱但卻格外頑強的蘇子說,蘇子說從休養别苑裡再次出來赴任後,正在為别的消息煩惱不已。
珠兒踩在凳子上,高高在上地把那厚厚的一匝消息“啪”!地一聲甩在桌面上,對蘇子說生氣道:“主人說過了,瑤鈴女主人的消息于他進入閣樓之後由你全權負責,為何還讓屬下将消息都送往我那裡?我是總掌事,你是我的下屬,交給你辦的事情還用傳到我那裡,讓我親自為你送來嗎!”
蘇子說歎了口氣,說道:“這邊也快忙死了,瑤鈴女什麼的,某不大想理。”
珠兒被氣笑了:“你不想理?”接着又正色道,“和我沒!關!系!反正是主人讓你全權負責,你不想理就扔了它,别把它們全都投在我那裡!”
蘇子說冷淡道:“哦,那瑤鈴女又做一些奇怪的事招惹一些奇怪的人嗎?”
珠兒說道:“你讓總掌事來向你彙報消息可算神氣死了,他什麼時候誰都不招惹那才是稀罕事呢。”
蘇子說道:“既然消息不重要,那便扔了吧。”
珠兒不爽道:“我忙着,沒空扔!你自己處理。”接着又十分奇異道,“你這人性子轉變了嗎?花費那麼大功夫,半死不活地住了那麼多次休養别苑,這消息說扔就給扔了,你對自己還真大方啊,對此居然一點都不計較了嗎。”
蘇子說聞言,神色一頓,隻能接過那一匝消息無奈道:“某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