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寒山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把被他打斷剩下的半句接上道:“不是你,是瑤娘。”
瑤鈴女毫無形象地露着牙花打了個大呵欠,無精打采的在那團怕是隻能他自己才能看懂的漆黑塗鴉上批了個豎線,又在下面改了兩團他自己才能看懂的黑疙瘩。
……
“最後,溫家。”
席寒山無奈道:“别的你應付應付聽一聽倒也無所謂,但是溫家是所有牽連的開端,是遭逢此難的第一家,雖然情況不至于比後來的案件慘烈,死的人數也最少,但它最大的巧合,你最好還是需要知道。”
瑤鈴女已經開始漫不經心地撕紙折小花了。
“嗯,你說。”
席寒山隻好道:“就在瑤娘閉谷後的一個月。”
瑤鈴女動作一頓。
席寒山道:“再往前,就沒有了。”
倘若瑤娘沒有因為精神不穩而被關押在禁地,就沖她那總是想跑出去的勁頭,還有這緊密契合的時間,瑤鈴女也都快以為是瑤娘跑出去找人洩憤去了。
但是,不是。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有人本來是沖着瑤娘去的,卻不料瑤娘情況生變,于是隻好轉變目标,順勢把主角再改成瑤鈴女而已。
瑤鈴女恢複冷靜後整理思路,繼續問道:“那麼是誰說是瑤娘做的,瑤娘為什麼做這種事?這種事是怎麼查出來的,又如何被确認的?還是因為不敢深究,便索性将推測當做了真相?他們除時間以及瑤娘從前身份來曆的依據呢?又是什麼?”
席寒山突然緘口,似乎頗為難以啟齒。
這一類問題何正嘉也曾問到過,卻并未得到解答。
瑤鈴女催促道:“你若不說清楚,我該去找誰才能問個明白?難道讓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飛然後祈禱我又能像瞎貓一樣碰上死耗子嗎?”
席寒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細弱地嗫嚅道:“瑤娘的母親是因為制蠱而死,此事世人皆知,迷蝶的載體是蟲子,這種本事……”
瑤鈴女反駁道:“世上頭一個發現砒霜的人即使錯過砒霜的發現,後人想害人的話也會有别的替代品,計劃也并不會因此而被終止吧。”
瑤鈴女揭穿道:“用這種愚蠢的借口來搪塞問題,我覺得你不會不懂這些,何不坦誠以告呢?”
席寒山接着道:“這些往事我從未參與過所以并不知真假曲折,以上隻是傳聞裡第一種可能,還有第二種,第三種,以及其他可能。”
瑤鈴女托着臉思索道:“願聞其詳。”
席寒山猶猶豫豫地說道:“第二種傳聞是,有人得到了迷蝶後,為了測驗效果或報私仇所緻,後來看牽扯人過多便也索性用迷蝶一次性解決。”
瑤鈴女問道:“還有呢?”
“還有第三種傳聞。”席寒山聲音越來越小道,“當年為了讓謝家牽制玲珑谷,謝蘊給瑤娘下過毒,毒藥的原材料非常罕有,幫忙參與的人……混在那些滅門案裡,漸漸的,都死掉了。”
瑤鈴女聞言一怔,随即臉色越發難看。
席寒山又道:“第三種傳聞其實也并不全面,你看,謝家的老爺子還好好的活着不是嗎?而且,而且聽聞謝蘊在世時年紀尚少,也少有主見,向來都是聽父親的囑咐,若真有這種事他父親也定然是第一個知道并參與的,若第三種可能屬實,下藥者哪能讓謝家二十餘年風平浪靜如一日,别處都有可能被暗算的可能,可謝家卻從未曾有過被迷蝶所害之例呢?”
瑤鈴女心裡突然很難受,和席寒山争吵時怒氣有處互相發洩,可關于這種事情他卻沒有理由向身邊的任何人發洩。
他隻能咽下一口怨氣,保持風平浪靜的語氣,卻懷着自以為最惡毒的揣測,問道:“那你有沒有結合過三條傳聞,和瑤娘有仇,卻又有親密的途徑能夠接觸她的一切,然後為了名聲對參與者過河拆橋落井下石,如此一想,世上哪裡還有比謝家更安全的地方呢?”
席寒山理解後看着瑤鈴女的眼神變得無比震驚,慌忙打斷道:“等等,你說的那個意思可能不是我想的意思。”
瑤鈴女反問道:“你現在又為何不敢承認自己的理解力呢?”
席寒山一臉懵地語無倫次開始反駁道:“當然啊,你和謝家,和謝家,其實還是血親啊!更何況,據我所知,謝蘊即使下毒,那毒藥也不是頃刻斃命的毒藥,由此可知,謝家當初并非一定想緻她于死地啊!”
瑤鈴女冷笑道:“對待俘虜自然會有一時憐憫,你并不懂,這是一種對我們怎樣的羞辱。”
席寒山不解道:“可是瑤娘怎麼能是俘虜呢?當年被玲珑谷俘虜是謝蘊才是啊!”
“所以才說。”瑤鈴女笑意盡失,看着席寒山的目光怒意洶湧,“你不懂。”
氣氛在這一瞬間立刻墜入冰涼的窟底。
“哈哈哈哈哈!不枉費我一番好找,你們果真都在這裡啊!”門被人從外拍開,一臉幸福快樂的何正嘉跑了進來一點也憋不住笑道,“你們在幹啥呢哈哈哈哈哈,猜猜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去見什麼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怎麼了,我又不想把你們怎麼着,你們看我的表情怎麼都那麼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