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寒山便抱着似信不信深入試探的心思,隻好改口應道:“那好,你要怎麼調查,才能為瑤娘正名并給我報仇呢?”
瑤鈴女眼神依舊悍然,兇惡之氣再無掩飾的可能,恨聲道:“這些事我自然能夠解決,所以首先,你要告訴我,你的消息都是誰告訴你的?如今除了另三方域主敢偷偷摸摸暗中打探,還有誰竟膽敢惹禍上身?”
先前瑤鈴女總是沒心沒肺對他各種碰瓷,此刻席寒山還有些适應不了瑤鈴女如此肅穆怒極的模樣,此話一出若非清楚瑤鈴女此刻要發火反擊的心态,他都以為這人就是要摒除異己的終極大反派了。
席寒山猶疑道:“席館雖然被人用計召回本部并滅了門,可還有我這個漏網之魚,他們的情況,和我也差不多。”
瑤鈴女問道:“你們自發組織的嗎?”
席寒山皺着眉思索道:“席家被牽扯進來之前也有這種事件發生過,所以這個組織早就有了。”
瑤鈴女道:“如何稱呼?領事者誰!”
席寒山答道:“有前輩告訴我說,既是以第一個遭逢此難的事件為始,‘溫玉遠榭水語如絲’是總領事溫遠出事後常說的半句詩詞,本說是懷戀家中一座漢白玉所雕制的水榭,卻從不對另半句,即使别人忍不住嘗試對上下句,他也從未曾有過借鑒。若是單單指作他思鄉念家之情的寄托之景的話,可他又從這半句中取出‘遠榭’二字作組織名号,這二字聽來甯靜沉和,與衆人報仇心切的想法截然相反,或許他思念家人情切,卻因陰陽相隔緻使物是人非舊景遠不可及,而歸屬之人又是和他一般情況,所以才會如此起名。”
瑤鈴女又問道:“你找我來尋仇卻遲遲未曾下手,你為何獨自來找我,在今日之前又因為聽到了什麼才隐而不發呢?”
席寒山冷哼道:“誰讓你死鴨子嘴硬,做出的事卻不肯認,你若查不出什麼,即使你再不認,最後還是要被我捉至墳前一路三拜九叩在碑前割.頭顱剖心肝放血祭天的!”
瑤鈴女卻斷然道:“以上并非主要,其實,你還懷疑他們。”
席寒山不服道:“我幹嘛懷疑他們,如果懷疑他們難道還能相信你嗎?”
“如若以你得到的,我殺五人的真實情況信息。”瑤鈴女緩聲道,“我是當事人都無法說服你,你信他們所說卻不願相信我所說,以你如此不顧一切較真頑固的個性,想必他們的消息裡有你所認為的,可以取信真實性,而能夠和我當事人抗衡的真實性——怕是我.操·刀,他旁觀,同一現場卻不同視角的分歧,而如今你已經被告知兩個視角,兩者矛盾必有一假,所以你此刻不僅懷疑我,你定然也會懷疑他。”
席寒山反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們許多年來并無進展,對我來說時間越長越令我無法忍受,我已經苦苦等了三年,不願再和他們一起死守原地束手無策,倘若你能洗脫自身嫌疑,我信你又何妨?”
席寒山不知又想到了什麼,雙目一眯,恨然道:“不是所有事都能釋然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難道還要再繼續毫無期限地等下去,和某些已經融入在不分時候而産生的自欺欺人的深厚情誼裡的人們,一起誦經嬉笑,化解冤冤相報何時了這種可笑的善良嗎?”
瑤鈴女緩聲道:“他們?”
席寒山察覺到他情緒異樣,立即又說道:“但你不要以為我對他們不滿便可對我行挑撥之舉,為了不讓你遷怒那裡,我不可能對你再多有洩露,因為我不滿的并非其他,而是笑他們膽怯拖延罷了。”
瑤鈴女将要運行的目的一下就被他洞悉,隻能退而求其次道:“也罷,那你能告訴我,那裡有多少人呢?對于我從你開始陸續會有多少人來找我莫名尋仇的可能,我總要有個心理準備。”
席寒山遲疑一下,說道:“與滅門案有直接關系的,加起來最少也有二百餘人,其中并不包含死者親眷。”
瑤鈴女:“……”
除了被謝家衆人憎惡又加上最基礎的二百多人為他到處拉仇恨,他怕是出門的話得把尾巴掖包裡才能走。
席寒山思索片刻後又道:“但親身經曆那件事後的人自殺的不少,除此之外雖活下來卻瘋了的人也不少,即是說,親身經曆的二百餘人其實對你并無威脅,他們恨不得聽見迷蝶和你就會全身發抖,躲之不及,怎還會再上門招惹。會找你尋仇的都是我這種并未親曆其中的親眷,親眷之屬明暗具存遍及各處,無法具體數計可也隻能多不會少,而其中被他們恐懼瘋狂的模樣和經過吓退了的人也不少,所剩下的不乏猶豫不決之人,也不乏我這種真正敢來找你對峙之人。”
瑤鈴女聞言直接放棄思考道:“……算了,無妨,既然你我已經決定要查,那你能告訴他們,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能不要随便來人攪局嗎?”
席寒山謹慎道:“放心,隻要你沒有對我不利,他們就不會來的。”
瑤鈴女口中随意應着,心裡卻默默想道——
他瑤鈴女可真是世上最天生的,拉仇恨的一把絕佳好手。
接連幾天瑤鈴女和席寒山這邊越發愁雲籠罩,可何正嘉那邊卻是越發幹勁十足。
瑤鈴女這邊和席寒山交換信息,每一次交換都是一個黑鍋罩頂,每一次交換都是瑤鈴女憤怒的源泉,次數多了之後瑤鈴女已經幾近麻木到理智。
“×館、×館……,還有×館滅門案也是你……”
筆被扔在案上順勢“啪”地一拍斷成兩節。
“什麼?你也就算了,那些人我見都沒見過!哪裡來的矛盾!幹嘛也賴在我頭上!”
……
“往前的××舊案還有……”
斷筆下潦草又熟練自然地早已記上“瑤鈴女”三字。
“嗯懂,還是我是吧。”
……
“再往前……”
瑤鈴女一手無聊的拖着腮一手拿筆在紙上塗鴉,口中拖着餘音無聊平淡地評價自己道:“嗯嗯嗯還是我還是我,七八歲也能去滅人門我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厲害勇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