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鈴女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當場。
這麼多猜測中,獨沒有暈倒這一項。
瑤鈴女回過神來後立即把暈倒的瑤娘拉起來,連聲呼喚不醒又将外面守候的婢女叫來,讓她們去找大夫。
七婆婆看着瑤娘平靜的臉龐卻松了口氣,雖然眼裡還帶着淚意,可還是冷笑道:“看,我都說了來曆不明的藥不能亂吃。”
瑤鈴女把心裡的一點熱意暫時封存,看着人事不知的瑤鈴女開始有些沮喪。
等了一會兒後有人穿了一身普通平常的深色鬥篷挎着診箱走了進來,看到七婆婆的腳後微微躬身以作禮數,然而背對他的瑤鈴女依舊郁郁寡歡地站在瑤娘床邊,沒有動作。
來人把診箱放在桌上,一邊駕輕就熟地往床邊走,一邊從鬥篷裡伸出雪白到幾乎可見血管顔色的雙手把帽沿快耷拉到鼻尖的鬥篷帽子一下掀開,又長又白的睫毛因視野開闊而眨起,淡紅色的瞳孔敏銳地捕捉到瑤鈴女消沉抑郁的神色,乳白色的長發在頭頂被簡單利落地束緊,整個人好像是雪山裡晶瑩剔透的冰淩,映射着雪山那至純至美的白色光芒,其本身虛實好似已不可捉摸。
他看了一眼神色無恙的瑤娘,先是輕聲安撫了一下情緒低落的瑤鈴女,然後又坐在床邊婢女搬來的矮凳上為病人診脈。
瑤鈴女本可一鼓作氣,可這時的瑤娘每一刻沉寂昏睡的時間對他而言都是煎熬的等待。
他還要等多久?
“主人不要擔心。”大夫放下診脈的手寬慰道,“夫人身體無恙,隻是睡着了而已。”
瑤鈴女問道:“她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夫人何時醒來,這就要問主人是否給她喂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了。”
瑤鈴女有些發愁道:“清風不照。”
“不照什麼?”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清風隻會到處亂跑,當然不會照。”
瑤鈴女隻好又解釋道:“我給她吃了清風不照。”
這下來人沉默了。
瑤鈴女猶疑道:“小玉可曾聽說過藥玉閣樓的申翁?”
來人長像雖美到獨特,但名字一樣爛大街。
小玉思索道:“藥玉閣樓,好像是聽到過誰提起了那麼一兩句,但那裡都有誰我就不知道了。”
這也對,他還從沒出去過,不知道也正常。
“不過清風不照我還是有一點了解的,它的确是藥玉閣樓裡近幾年才出現的藥物。”
瑤鈴女有些奇怪道:“怎麼藥玉閣樓就知之甚少,而近幾年才出現的藥物你卻能了解到?”
“嗯?”小玉有點意外道,“阿笙沒告訴你嗎?他最近幾個月的時間裡一直有往這裡搬書——醫藥志怪學術傳說應有盡有,好像大有要補回二十多年玲珑谷在時間上與外界所斷鍊空缺的知識和文明一樣,比之前他那一麻袋麻袋讓人來送的雜貨鋪有用多了,你若連這都不知道的話……你們沒在一起嗎?”
瑤鈴女:“……”
小玉又想到什麼,還有點稀奇道:“雖然這些書還沒有一尊送子觀音玉雕值錢,可在作用上的确比它的意義要大得多了,不過這其中反差也太沖突了,你們在外面碰到了什麼?這麼長時間外界自然日新月異和谷中情形大不相同,所以你們在思想上也發生什麼質的改變嗎?”
瑤鈴女:“……”
他如果現在說并不是他們思想上的改變而是他與阿笙兩人之間的不同的話,還能不能挽回自己那雜貨鋪的形象?
“嗯,沒錯。”瑤鈴女含糊其辭道,“這些以後再說,瑤娘吃了清風不照昏迷不醒,該怎麼辦?”
小玉遺憾道:“據說這本來就是有輕度消解藥性用處的藥物,它是沒有解藥的,隻能等她自然醒來了。”接着又不經意般順口問道,“你喂她吃多少?一粒?”
“三粒。”瑤鈴女面無表情道。
小玉:“……”
瑤鈴女接着問道:“有蘇子說的話,那老頭應該是不會在這種時候騙我的?”
“既然主人有把握,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小玉信任道,“可三粒……三粒……三粒……不是說沒人會直接往嘴裡丢那麼多清風不照的嗎?”
“嗯?”瑤鈴女奇異道,“你在疑惑什麼?不妨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