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說撇了一下嘴,心情複雜地皺眉道:“哦。”
瑤鈴女看他欲言又止,不禁問道:“你是想問我什麼嗎?”
蘇子說被這一問,仿佛下了什麼決心,環顧四周後一把拉起他的手腕,拉他到無人的街旁深巷的一角,方才附耳啟齒輕聲問道:“你雖是女兒身份……卻并不是女子,你是不是被身份給蒙蔽了?”
瑤鈴女莫名其妙道:“啊?被蒙蔽了什麼?”
蘇子說眼神飄了飄,有些猶豫又踯躅,斟酌語句間又嫌瑤鈴女耳上幾根支起來的碎發礙事,便出手把它們捋順并掖在耳後。
手指觸碰到瑤鈴女的耳朵時,那點沁人的涼意又讓蘇子說忍不住輕輕捏了一下。
說實話,單從外形上看,瑤鈴女的确被玲珑谷養得異常嬌嫩,從頭到腳,從頭發到指甲,将幾處特征刻意掩蓋起來,再矯揉做作地裝出女人婉約的姿态,瑤鈴女這副身體容器的迷惑性簡直可以成功蠱惑所有人。
可這種容器并非天生,謝禅風與之完全不同,倘若謝禅風男扮女裝,即使皮相很好,可那身形體态還是會被人立即認出男身。
由此可見,瑤鈴女的身體并非短時間促成,而是維持許久,甚至從小就開始,被人強行塑體,這才養出符合标準的瑤鈴女主人的完美容器來。
中間有何措施和過程因自己從未見過但且不論,但這種影響定是對瑤鈴女本人很深刻的。
所以蘇子說才掂着他的耳朵擔憂地提醒道:“你是一個男人,所以不要依照女人的習性來約束和改變自己,強行使自己變形成一個被外界催眠了的異狀,這并不是你一定要做的事情。”
瑤鈴女遲疑道:“啊——還有呢?”
蘇子說開始有些焦躁,含糊道:“要知道,當初你對某那種……那種……某當你是女子,不堪忍受,可當你承認自己是男子時,某的确撤下許多抵觸,但恐怕同時也忽略掉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瑤鈴女艱難的去理解對方似乎無比複雜的深意,結果卻分析不出,便放棄思考出聲問道:“你語無倫次越發磕磕絆絆地想說些什麼?”
蘇子說道:“你該不會,因為扮演女性角色的原因,而出現喜歡某的錯覺……吧。”
瑤鈴女聞言目瞪口呆,顯得無比震驚。
蘇子說被他這麼一看,有些惱羞成怒道:“你這什麼表情!”
瑤鈴女恍惚道:“蘇掌事你在猜測這些時難道就不會感覺害臊嗎?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文化人特有的悶騷?”
蘇子說鼓着勇氣才問出的話,此時此刻在瑤鈴女的匪夷所思下,真想從開始就撤銷掉。
蘇子說盡量保持面無表情的狀态,反擊駁道:“你但凡靠點譜,也不用讓人在這種事情上擔心質疑。”
瑤鈴女安撫道:“勞煩了蘇掌事,您放一百個心吧,我若是因為這個就被馴服,那麼如今也不會出現在這裡撒歡亂跑了。”
說着,瑤鈴女提前一步走開,而蘇子說跟在他身後,也不禁松了一口氣。
可是……
等等!
蘇子說愣怔地看着瑤鈴女的後背,被否決一種可能後,另一種可能也開始浮現出來。
既沒有那基礎牢固的深遠交集,也沒有那摻雜錯覺的愛情,那為何還要對一個深知有所企圖的人堅持赴湯蹈火兩肋插刀?
蘇子說在瑤鈴女身後再次抓狂起來,這比之前猜測瑤鈴女是否對自己有感情更加讓他抓心撓肺。
難不成,這人有更大的圖謀?
可有誰會這麼肆無忌憚地把這種意思透露出來的?
瑤鈴女想要什麼?玲珑谷入世,瑤娘活着,謝家不可能沒有報酬的接納?
除此之外……
蘇子說茫然地想道:……好像是沒有的,而這所有的目的和自己乃至藥玉閣樓都沒有牽扯到一絲一毫的關系,即使是拉攏關系,他也并不能猜到瑤鈴女這麼拼命地迎合自己去踩陷阱是為了什麼。
隻是拉攏關系的話,根本用不着做到這一步。
難道,真的隻是如他所說,因為瑤鈴女出谷後自己是第一個上前接近幫助的人,才使得他對這段情誼更為依賴着重維持,即使這其中可能藏有的種種不安因素會使其破壞,所以才會在這種事情上幫助自己,努力修補粘黏那些脆弱的裂痕?
啊?
蘇子說冷不丁的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一方域主玲珑谷瑤鈴女主人,對一個掌事,無比容忍,或是說,低下身段在……讨好?
蘇子說雖然想來想去也隻有這種可能,但這這種想法比親眼看見瑤鈴女懷胎十月一朝分娩還讓他感到震驚和摸不着頭腦。
沒心沒肺的瑤鈴女他知道“修補裂痕”的“修補”,到底是怎麼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