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不負所托,果然把何正嘉完完整整的給帶到瑤鈴女面前。
瑤鈴女剛迎上去膩着聲親切的叫一聲“好妹妹”,還沒來得接着及誇阿姜下一句,就被阿姜面無表情的出手打斷,搶先在他耳邊細語幾句。
瑤鈴女聽完,表情詫異的說道:“你這次怎麼……”
阿姜面無表情道:“沒有,此事我會解決。我先回屋換衣服了,你們好自為之。”
瑤鈴女欲言又止的快步跟着阿姜的腳步,一直跟到房門之外,向周圍匆匆環顧一圈之後急忙退回屋内拴好門窗。
何正嘉一頭霧水的問道:“怎麼了?”
瑤鈴女語氣複雜道:“哦,沒什麼,不要緊張,隻是閣樓主的人快要來西苑了而已。”
何正嘉聞言立馬慌着尋找藏處,邊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亂轉,又邊抓狂地說道:“沒什麼個鬼啊!不緊張個爪爪!我這才剛從那裡出來,都怪你們連偷偷摸摸都沒心沒肺的,一定是被發現了!”何正嘉提着裳角踩着桌子就要往房梁上跳,“完了完了,我可被你們姐……”語句倏地頓了一下,“兄……”何正嘉猶豫的拉長了音,“主仆倆給坑慘了!”
瑤鈴女把他從床底下拽出來,一轉臉又接着把他從花盆架後扯出來,末了抱着何正嘉直往房梁上跐的腿連聲制止道:“别慌别慌。”
“豈能不慌?豈能不慌!”何正嘉抱着柱子欲哭無淚的感慨歎道,“我幫你也隻是因為當初感激你帶脫離牢獄之災,但你若是瑤鈴女主人,我還是跑的遠遠的小心别被牽連上吧,更何況你們做壞事一點都沒有個正經做壞事的樣,我跟你時間久了,會情不自禁的心虛起來啊!你撒開我,我告訴你,若習慣了心虛,這樣會對我十分不利,我何正嘉不像你們,身為一方主人所依仗之物不是财勢就是武學,我呢,背無靠山家底貧瘠武學亦不甚精,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熬出個名,名聲還都是自己一點點辛苦不易掙來的,我要是心虛成習,一不小心被别人看出來了,我自己都保不住我自己。”
瑤鈴女忍不住評點道:“不就是個采花賊嗎,至于說的像是你黃袍加身一樣,敢不敢要點臉。”
何正嘉氣道:“是啊,隻是個采花賊而已,你倒是把我腿撒開好讓我躲躲啊!”
“不用不用。”瑤鈴女忙道,“你不用躲。”
“說什麼屁話。”何正嘉一點都不信,“我連你性别都不敢相信了,你還有什麼值得我信的!”
“真的。”瑤鈴女安撫道,“他們不是沖你來的,你不用躲。你既然來了,就在這裡好好住下來,等聚宴散了,我帶你出去。你想啊,我既能帶你全須全尾的脫身一次,怎可能不會有第二次呢?”
何正嘉揚起一邊眉毛遲疑地問道:“你,有辦法?”
瑤鈴女輕輕笑了笑,信誓旦旦道:“我真有辦法。”
“主人派我等分别到各客苑提醒警示并且為了衆客人安危而加強防備,今夜有賊突闖入藥玉閣樓,目的不明,貴客若有看到可疑之人,必要告訴屬下,以防發生不測或缺财少物,若與之交手,那賊手中恐怕是有暗器,一定要萬分小心,以免遭逢陰招。”
“有勞閣下。”女子大大咧咧的笑道:“多謝閣樓主人關心,我主人剛寬衣睡下,現已起床梳妝,還請各位移步苑廳,捧茶稍等片刻。”
“不必。”男子拒絕道,“與貴主見過面後我等會繼續在外巡視尋兇,為求方便,在此間等候便可。”
女子“嘿”笑一聲,語氣不明揶揄道:“你既會這麼說,那想必是從未等過女人了,你先等等,我去催一下。”
男子本不解其意,便見那女子走至瑤鈴女門前敲了敲門,朝裡喊道:“主人,阿姜,出門在外不要總讓人好等,敷粉妝眉擦胭脂上唇紅什麼的都盡量克制一點,頭發梳梳就好不用費勁辮了,大晚上的看不清人美醜的!”
“好,馬上就好了,你心怎麼這麼急啊。”裡面阿姜的聲音不急不慢的傳來,“我心裡有數。”
屋後窗戶被悄聲打開,瑤鈴女看外面無人,倏地把身邊的人按着背草草團了一下甚是無情的用力舉着朝外扔了出去。
猝不及防被扔出去的人落地後擡起滿是懷疑人生的臉來,在關窗之前忙扒着窗棂憤聲質問道:“你不是說看風景的嗎?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瑤鈴女無情的推着他的爪子要關窗,邊推邊道:“大晚上的能看到什麼風景,我哄你的,别忘了我說的話就行,快走快走。”
扒着窗子的人一臉悲憤:“哄我就算了,好好說不成嗎?幹嘛要把我扔出去!”
“你挺好玩的。”瑤鈴女沒心沒肺的說道,“吓你一下給你壓個驚,省的出去心虛。”
黑夜和窗外殘照的燈燭光線下依稀可以辯識面目的何正嘉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你扔我還有理了?”
瑤鈴女毫無悔意:“這難道不能算是理由嗎?”
何正嘉聞言呆滞的看着面前理直氣壯的瑤鈴女,一時失語。
瑤鈴女摳開他抓在窗棂的手一本正經的說道:“走了走了不要鬧了,我關了啊,門外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