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鈴女心驚膽戰的回到西苑,就去敲阿姜的房門。
不久阿姜歪着頭來開門,語氣很不爽:“誰,幹嘛。”
瑤鈴女謙虛道:“阿姜,你知道的,有些事我并不是很精通。”
阿姜面無表情的抄着雙手看他。
瑤鈴女忍不住問道:“咱們進去談行嗎?”
阿姜這才把他放進屋裡,懶懶的掌燈倒水。瑤鈴女抿一口涼茶,說道:“拿紙筆來。”
阿姜把紙和随身攜帶的炭筆遞了上去,瑤鈴女草草畫了幾筆,是一張藥玉閣樓大緻的簡略路線圖,畫完了往阿姜眼前一推,瑤鈴女吩咐道:“在這裡。”筆在一個方框處畫了個圈,“藥玉閣樓主人的居室,床下有個人,是何正嘉,他知道我的一些事,你得把他藏起來。”筆下又一個圈,“這裡是西苑,咱們住的地方,最好能把人藏進西苑。何正嘉私入藥玉閣樓,又被人察覺,外面巡邏人手增多,你要小心。”
阿姜面無表情的應道:“知道了,你盡管放心。”
瑤鈴女卻又不放心了,囑咐道:“何正嘉是個采花賊,你千萬不要被他所惑,就算他皮相不錯,你也不能被吸引住,還有你雖擅藏,但一定要記得回來的路,不能像上一次一樣,出的去回不來了你明白嗎?此刻藥玉閣樓主人就躺在床上,若不能将他帶回,便立刻回來,小心不要被别人發現你的蹤迹。你還需要誰的幫忙嗎?”
阿姜面無表情的送客道:“我需要你出去,我得換個衣裳,若需人幫忙,我自己去叫就可以了,你别操心。”
瑤鈴女:“……”他是不是被嫌棄了?
藥玉閣樓主将帽子取下,坐在燭旁認真看書。與此同時他背對着的床下,何正嘉屏息沉氣,憋了不知多久,簡直快要窒息。
雖說之前對瑤鈴女保證的挺好,但若真能不被發現,他還是挺高興的。
何正嘉從床縫下往外上看,閣樓主的背影端正挺直,坐的穩如銅鐘。
何正嘉向來認為,自己身為采花賊隻主攻采花賊這一行業領域内的事業算得上是一心一意兢兢業業,但現在這被攆着躲的情況像是采花賊被去了前兩個字單稱之為(單純到還什麼都沒開始偷的)賊的時候,他涉之尚淺猶恨未能在早時多學一門專業以備不時之需。從前他有美女做目标自然使盡渾身解數無所忌憚奮勇向前,可如今他是隻奔着瑤鈴女逃命而來——好吧重點還是瑤鈴女,他居然還真敢是個男的!
何正嘉抓狂的握拳想狠狠地錘幾下床闆發洩一下心中郁氣,接觸到床闆時拳頭卻突然放開,反改用掌心極為溫柔輕盈的撫摸了一下。
餘光瞄了一下閣樓主,何正嘉默默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為什麼更郁悶了。
這裡有什麼女人?何正嘉為了激勵自己開始算起目标來,潭仙子,及下屬,但去勾搭自己域主的閨女和手下的話,他是不是太怕自己活的長了?反正謝家無論有沒有女弟子他都不打算去招惹了,閣樓主的下屬?他是采花賊又不是奶媽,小孩子算了,玲珑谷……玲珑谷……女人的确最多,何正嘉差點就要找到要為之奮鬥的目标了,腦中瑤鈴鼓的形象卻又倏地一閃,何正嘉扶額無聲歎息。
對于一個主人男扮女裝還扮的除了胸其他都挺像回事的玲珑谷來說,他覺得自己現在若是再看到玲珑谷的女人他都得深思推究一番,是男還是女實在……
不好說。
何正嘉在床下心灰意冷的躺屍,想道:他堂堂江湖中能把采花賊做的最有名氣的蜜中河漢何正嘉,居然陰差陽錯為了一個僞娘開始在謝家眼皮子底下東躲西藏,瑤鈴女他要是明天不來送飯敢把他餓到,他就要去謝家吃了!
腦中思緒萬千之際,門又被敲響了。
閣樓主戴好他那頂把自己捂超嚴的帽子,不慌不忙的去開門。門關時,閣樓主并沒有再走回來。
何正嘉集中注意力趴在地上聽了一會,也并沒有聽到腳步聲。不禁沉下心中一直高吊着的大石,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後,接着趕緊的往外爬,将将冒頭之時,突然從床沿上倒垂下一顆頭來,鼻尖幾乎要對上,聲音還冷冷沉沉,一字一頓的傳入他耳中——
“找,到,了。”
何正嘉猝不及防被吓得毛骨悚然倒抽一口冷氣:“啊唔……”
嘴裡被填了一大塊什麼硬邦邦的東西,他趕緊往外吐,卻被頂着吐不出來。
“别叫。”阿姜面無表情的用手握着短劍劍鞘,十分簡單粗暴又十分迅速精準地把鞘尖戳在他嘴裡,看他慌亂的點頭後,才挪開短劍道,“出來。”
阿姜撐着床姿勢帥氣的淩空翻了一圈,腳踏實地後轉身去看床下瑟瑟發抖的何正嘉,何正嘉已經從床下倉皇爬出,神情恍惚仿若做夢。
阿姜看着他皺了皺眉,語氣中飽含不解的問道:“你哭什麼?”
何正嘉:“……”
被你吓哭的!突然鼻子在上眼在下的出現在他臉上,你别表現的像是不關你事的模樣啊!
阿姜朝他走過去,何正嘉不知她是誰,她要幹什麼,不禁後退了一步,但還是沒能避開。
阿姜頗為嫌棄的抓着短劍在他身上把鞘尖抹了抹,還挺不耐的斥道:“别動。”
何正嘉:“……”
合着您老是要擦口水,擦口水說就好了,要手帕有繡花的手帕要汗巾有香熏的汗巾,幹嘛非得不打一聲招呼就往人衣服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