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鼓去開了門。
謝蟬風面前的門扇自内而外的打開,夜半寂靜的暗色中閃着明晦晃動的燭焰,單薄的少年左手扶門,右手食指屈曲架着手帕一角放在眼角擦拭。
怎……怎麼說呢……
謝蟬風看着面前的人眼皮泛紅眸底含淚,還很自然的用手帕特别矜持柔弱的撐起一角來擦眼淚,看起來是有點小可憐,但是……
謝蟬風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眼睛有毛病嗎?”
姚鼓:“……”
少年你确定不是特意來這裡吵架的嗎?
姚鼓當然不會對他說出門遇辣椒一事,于是就順勢幽怨的假哭兩聲:“沒有。”
謝蟬風一副恍然大悟模樣:“原來如此,是噎着了喘不上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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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鼓捂着臉默默腹诽道:面前這位簡直就是一個注孤身的典型代表。
謝蟬風以一臉“看我多關心你”的表情勸慰道:“有病就找大夫,好得快。”
姚鼓瞪圓了自己那雙飽含熱淚的眼睛看他。
謝蟬風更是十分不爽道:“我要進去。”
姚鼓憤憤的讓開路,在他進門後憤憤的輕聲鎖門。
謝蟬風施施然坐在桌旁,問他:“你真的能找到瑤鈴女嗎?”
姚鼓翻了一個水光淋漓的白眼:“能。”
“什麼樣的瑤鈴女呢?”謝蟬風又恢複一貫沉靜淡然,“真的還是假的?”
姚鼓坐在他對面,一副天真無邪的無知模樣:“少城主什麼意思?”
謝蟬風氣定神閑道:“還記不記得你在牢裡招供的那天,你知道瑤鈴女被我抓住之後,你問的是什麼嗎?”
姚鼓幹脆道:“不記得。”
謝蟬風冷笑了一聲:“那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
姚鼓否認道:“不知道。”
謝蟬風:“……”
謝蟬風緩慢的吸了一口氣,聲音平穩的說道:“你今天早上鬧的那一場,被監視你的人盡收眼底,尤其是瑤鈴女的事。而那個監視你的人,是我爺爺的效忠下屬,所以此次我和你一同到妺河所帶下屬裡,有一半是當初謝家受害者的親友,來這裡不過是想殺了瑤鈴女的,就算是不殺,那也會被當成攻入玲珑谷取瑤娘項上人頭的籌碼。”
姚鼓眼中依舊淚花閃閃,口中卻沒什麼情緒的問道:“瑤娘自發狂那日起所受的煎熬已經讓自己痛苦萬分,至今從沒有過哪個主人會過她那種生活,謝蘊臨死前走向的腳步都是朝着你們,瑤娘對于你們來說那麼微不足道,怎麼現在都轉而拿瑤娘的性命這麼大動幹戈呢?”
謝蟬風說道:“殺人償命,她瘋成了一個大殺四方的模樣,你覺得即使謝家不管,就真的沒有人想殺她嗎?倘若真的想和謝家和好,你們自己處決也是可以的。”
“玲珑谷不會把瑤娘放出來的。”姚鼓态度堅決的說道,“也不會殺了她。瑤娘對于你們來說是仇敵,但對于她和我來說卻恩重如山。我們不會為了應和你們的倫理道德,而毀掉自己的倫理道德。”
“你……”謝蟬風皺眉道,“瑤娘對你和瑤鈴女恩重如山?你難道是瑤娘撿到的棄嬰?”
姚鼓不置可否,突然又回到兩人最初的話題上
:“所以,你們一半人想要對玲珑谷不利,那另一半呢?”
謝蟬風答道:“帶回謝家,她本來就是我謝家的人,和我一樣流着謝家的血,有我看着,絕不會有人有機會害她。”
所以謝蟬風總結道:“那麼由我帶領的另一半人,是保護瑤鈴女。”
姚鼓茫然的問道:“所以一直以來你的意思是,要把瑤鈴女收到謝家,成為謝家的人?”
謝蟬風點頭道:“對,難道現在你還不告訴我真相嗎?”
姚鼓又問:“她娘可是殺了孩子他爹的,這樣保護她真的可以嗎?”
謝蟬風正經道:“冤有頭債有主,瑤鈴女不會被當成瑤娘的陪葬品。而瑤鈴女有了謝家的約束,想必也會影響瑤娘從前對她錯誤的的言傳身教,而使瑤鈴女改頭換面,如願入世。”
姚鼓再問:“那我們玲珑谷呢?”
謝蟬風答道:“我與我手下的人不會參與爺爺的計劃,既然你們不肯放瑤娘出谷也不肯殺她,那麼謝家入谷後玲珑谷中人若不阻攔謝家去殺瑤娘,玲珑谷是不會有事的。”
這時姚鼓思索了一會兒,突然神情詭秘欲言又止的又問他道:“那……你覺得謝鈴女這個名字好聽嗎?”
謝蟬風:“……”
姚鼓打了一個哈欠,對猝然沉默的謝蟬風擺手道:“先不提兩地大事,你難道覺得沒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可以留得住那位講究了這麼多年的玲珑谷瑤鈴女主人嗎?”
謝蟬風居然還真的認真思考了,若有所思的沉吟道:“我叫謝蟬風,堂兄三人,堂妹二人,分别叫謝蟬秉、謝蟬述、謝蟬休、謝蟬娥、謝蟬娟。”
于是謝蟬風舉一反三以此類推:“那就叫謝蟬……”
“啪!”
姚鼓面無表情的伸直了桌子下的長腿,猛出一腳就把謝蟬風坐的凳子踢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