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說雖然不知道謝蟬風究竟做了什麼,但感覺謝蟬風的辦法的确很管用,他與姚鼓在一起待着的時候張皎會離得遠遠的倒也罷了,可是當他再跟張皎講話時,對面那人也會臉上滿是複雜的驚恐跑遠。
蘇子說所不知道的是,張皎在看姚鼓的時候,其神情也是一改先前的眉頭緊鎖,那是一張充滿了憐憫的慈悲菩薩臉。
——和你同院的那誰似乎想那什麼你?!
姚鼓不知道周圍這些人究竟是想要把他怎麼處置,謝城主,謝蟬風,蘇子說,或許還有其他人。
至于那匣子,姚鼓根本就沒有機會送出城去,而他已經在這裡耗了很久,玲珑谷若真如謝蟬風那次所說,瑤鈴女還未回歸玲珑谷,那麼即使被謝家知道了天路,那也是一個隐患。
玲珑谷會開谷,這本就不是一件小事。
又有什麼事是能促使阿姜即便冒着生命危險也要出來找自己的呢?
阿笙現在并沒有消息,謝家這邊也很平靜,蘇子說這邊……一向波瀾不驚。
對于謝家的老城主,姚鼓并不打算賠上瑤娘、瑤鈴女和玲珑谷的安危去滿足其多年夙願,或許他們會接受不了,但姚鼓不得不這麼做。
而對于謝蟬風,他似乎對有着血緣關系的瑤鈴女有着出人意料的情感,但沒有了瑤鈴女的玲珑谷,在他眼裡無疑也是一處可随時攻入的空谷。
既是說,玲珑谷一旦無瑤鈴女坐鎮,那便是危機四伏,倘若謝家把先前因玲珑谷閉谷而不得不吃的那場血淋淋的啞巴虧公之于衆,招各方主人與能人義士齊聚一堂聲讨玲珑谷,縱使瑤娘當年所設機關迷陣再強大,姚鼓也不能保證二十餘年過去世人從未研究破解過那玲珑谷殺陣。
蘇子說對哪方都是和善又溫弱的,若可代表藥玉閣樓的意見,他并沒有必要去幫本來就理虧的玲珑谷,而去與衆勢力作對。
而玲珑谷本就閉谷多年,閉塞的諸多問題已開始顯現,同時當年閉谷時與再開谷後的外界環境已大不一樣,再身處人人得而誅之之境,玲珑谷就算能存活下來,那也是日漸衰敗,直至泯滅。
瑤鈴女主人是不能殺瑤娘的,而為了防止瑤娘會發狂傷人,玲珑谷谷底為她專門設了一處禁地。
這一處禁地也曾被瑤娘無數次打穿跑出來,又被玲珑谷中的人一次次加固改善,從開始的頻繁到如今的難以邁步,不知耗費了玲珑谷多少精力。
在瑤鈴女主人幼年拳腳武藝稚嫩時,無法坐上主人之位的最大原因就是——明明昨晚好不容易把瑤娘請到禁地,睡了一覺後總能發現瑤娘又坐回了主人高位怔怔的發呆。
這本就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
瑤娘情緒不穩時會發狂,瑤娘知道玲珑谷的殺陣的總開關,瑤娘……武藝高強。
有一日起床後瑤鈴女和衆長老總覺得氣氛一反常态的風平浪靜,馬上着人去谷底禁地看瑤娘還在不在那裡,來人匆匆彙報禁地再一次破敗無人時,整個玲珑谷的人都慌了神,紛紛在玲珑谷境内四處尋找瑤娘。
但令人料想不到的是,瑤娘自己又悄無聲息的回來了。
身上幹幹淨淨,也不狼狽也不兇殘,反而神态溫柔和藹可親,蹲下把臂彎的一團布包輕輕軟軟的塞給了瑤鈴女。
瑤鈴女迷茫的接過,剛一攬住,小小的個子就被那布團沉的差點墜個跟頭。
身邊正好有長老幫忙扶了一把,感覺奇怪,就把那布團掀開一角。
是個嬰兒,呼吸細弱,唇色發白,看見光亮時沖着人勉強“啊”了一聲,嗓子竟有些哭過度後的嘶啞虛弱。
“七姨。”瑤娘起身,平靜的說道,“這是我在路上撿到的。”
被稱作七姨的長老疑惑的問道:“主人這是去哪裡了?屬下怎麼找都沒有找到您。”
瑤娘笑了笑稀松平常道:“就在谷外啊。”又見衆人一副震驚模樣,不禁收了笑容問道:“怎麼了嗎?”
七姨問道:“主人您為什麼出去?又是怎麼出去的?”
瑤娘回想道:“我也不知道,我一醒來,就已經在谷外走着,也不知去哪,我想不通,就回來了,路上又看見有一個棄嬰,就順手撿了回來。”然後又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你為何要問我怎麼出去?難道你們從未出去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