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溫暖柔軟的手握住他,“這位客官别擔心,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
少女的馨香與他周身的血腥味交融在一起,散發出奇怪的味道,趙鑫順忍不住想要嘔吐。
少女連忙叫來夥計将他擡到二樓的客房,還催促小二去喊醫師。
夥計簡單幫他擦洗過身上、臉上的血迹和泥巴,原本年輕的臉龐露出來,看着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君。
醫師查看傷勢後搖頭歎息,“刀上有毒,已經進入到了身體内部,整個右手已經廢了,如果不及時切除恐怕性命堪憂。”
少女猶豫地看着昏死過去的趙鑫順,她對這位少年完全不了解,貿然替對方決定似乎不太妥當。
“掌櫃的,怎麼辦?你快拿個注意吧。”醫師焦急地催促着。
少女想起剛才的囑咐,至少要保全他的性命,于是自作主張讓醫師砍去少年的右臂,以此保全他的性命。
事不宜遲,趁着少年昏迷,醫師正準備開始,就聽到趙鑫順怒吼着,“你們要做什麼!”
“你的右手已經廢了,再不切掉命都保不住了。”醫師将一塊汗巾丢給少年,“你且忍着點。”
趙鑫順氣得鼻子都要歪了,“誰同意要切掉右手了!沒了右手我還怎麼做镖師!我不要!我甯死也不要切掉右手!”
少女在門外等了一會,就聽到屋裡的争吵聲,也顧不得那麼多,推開門走了進去。
“我才不需要你救我!我要跟我師兄一起走!”趙鑫順固執地堅持着,死活不願意繼續醫治,“到底是誰那麼大膽子替我決定要砍下右手苟活的?我甯願死也不要做個殘廢!”
“是我同意的。”少女高聲回複他。
聽到少女清亮的聲音,趙鑫順一愣,他現在整個上半身都是赤裸的,下身也不過蓋着一件破衣服,他立刻羞恥地想要将自己縮起來、。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替我決定!”趙鑫順背對着她,看不到對方,而對方卻能清晰地看到他這副慘狀,他惱羞成怒,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廉恥,男女有别,她都不知道避嫌的嗎。
少女非但沒有退開,還緩緩走了進來,“是你的師兄将你留在這裡,再三囑咐我,一定要保住你的性命。”
“王醫師,你快點醫治吧,别耽誤了時辰。”
醫師點點頭,抄起工具。
趙鑫順嘴裡不停地罵着,可是并沒人搭理他,一刀下去,他悶哼了一聲,将嘴邊的哀嚎強忍下來。
少女坐在他身側,牽住他的左手,柔聲安慰着,“沒關系的,我知道很疼,你喊出來就不疼了,這裡不會有人在意的。”
趙鑫順翻了個白眼,她懂什麼,他可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怎麼會因為這點疼痛就叫個不停。
不過是真的疼,他不由自主地捏緊少女的手,似乎将她當成了救命稻草。
醫治隻花了半個時辰,可趙鑫順隻有在一開始是清醒的,後面就疼暈過去了。
終于結束了醫治,少女幫他擦去頭上的汗水,從緊緊相握的左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幫他蓋上被子,悄聲離開了房間。
之後趙鑫順昏迷了一天一夜才再次蘇醒過來。
他歪着腦袋看着窗外的翠柳,聽着叽叽喳喳的鳥叫聲,春天來了,一片生機盎然,隻有他的内心一片蒼涼。
他努力擡起自己的右臂,那裡現在被層層包裹,白色的麻布下還滲着褐色的血迹。
自己的右臂隻剩下從肩膀往下延伸的一小截,像是一個醜陋畸形的膿包,怎麼看都不順眼。
少女敲了敲門,端着清水和麻布走了進來。
趙鑫順這才第一次看清少女的長相,他冷哼一聲,“現在你開心了吧,我成了廢人。”
少女看他醒了,臉上剛浮現出笑意,随即聽到他的嘲諷,不過少女并沒放在心上。
“什麼廢人,隻有活下來你才有機會見到你的師兄。”少女對他笑了笑,“我叫郭如意,是這家酒樓的掌櫃。”
趙鑫順别開臉,镖局都是大老爺們,他沒怎麼和女子說過話,一想到之前裸身被她看到,他就覺得不自在,連自我介紹都不想。
“這個是你的嗎?”少女将一塊木質的銘牌遞給他,上面寫着镖局的名字,還有镖師——錢順。
“錢順?”趙鑫順默默念着這個名字,這兩個字熟悉又陌生。